这一日,秦臻石当值的时候,克里斯蒂娜,费那多再次来到了秦府。
既然是乘坐他们的海船出海,他们必须前来商议一番,最起码他们的海船能装运多少物件他们是最清楚的。
众人就在内里商议的时候,秦臻石就在门外值守。
克里斯蒂娜,费那多随着春燕出入了几次。
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克里斯蒂娜感觉在门侧值守的是个雕像一般,这让克里斯蒂娜感到惊讶。
秦臻石汗湿大半衣衫的,但是呼吸平静,照旧如同两个时辰前般如松挺立。
和秦臻石相反,在他对面的那个亲卫肩膀已然塌了,眼神犹疑,呼吸沉重,双脚不断四处移动着,很显然这位随时在等候着值守的结束。
克里斯蒂娜米黄色的眸子在秦臻石身上扫来扫去。
如果说以前她对秦臻石的看法有些复杂,既感谢秦臻石的帮衬,他们终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但也对秦臻石的狮子大张口感到厌恶。
那么今日她看出了秦臻石身上的狠辣,对自己这般狠的人从来不是一个等闲人物。
第二日一早,秦臻石下值。
出了府门,曲三河,孟庆早就等在了那里,随扈着秦臻石一同返回秦府。
秦臻石返回秦府没多久,正要好生休憩一阵。
秦升递上一个拜帖,费那多拜上,这位对大明礼仪知之甚详。
秦臻石将费那多迎入正厅。
费那多的来意很简单,事情已成,费那多将讲好的银两奉上。
这点秦臻石倒也很欣赏,最起码这姐弟二人是很有底线的人,说话算数。
秋菊上茶,两人坐下寒暄一番。
费那多倒也实诚,感谢了秦臻石一番,秦臻石谦让了一番。
“秦千户,瞒的我等好深,原来您也是功勋之后,”
费那多笑道。
“功勋是家父斩将夺旗挣来的,某不过是一小卒而已,”
秦臻石淡淡一笑。
“秦千户过谦了,”
费那多靠近了一些,
“某有一事不明,如澳门诸人找上门来寻仇,不晓得登莱的几位大人是否强压方大人将我等驱逐出去,”
费那多盯着秦臻石道。
秦臻石一皱眉,
“听闻澳门是由葡人总督和议事会共同执掌,难道你等是触怒了他们,”
秦臻石是知道澳门的情况的,现下由澳门总督和议事会一同管理,相互掣肘制约,这就不是一家天下了。
如果这两姐弟招惹了一个极厉害的仇家,也不可能让总督,议事会诸人一同施压不是。
费那多迟疑了一下,终于咬牙道,
‘事关教派之争,澳门诸人不会放过我等,’
“原来是新教旧教,”
秦臻石这话一说,费那多一怔,他没想到秦臻石对此一清二楚,再次证明秦臻石对他们的世界有着别样的熟识,
“正是如此。”
‘既然是教派争议,怕是澳门不会放过你等,只怕早晚会寻上门来,不过能驱使方大人,水师指挥使陈大人都不成,在登莱只有区区两人可也,一位就是登莱巡抚,一位就是登莱总兵,如今的登莱巡抚袁大人极为看重正朔之说,对夷人避之不及,沈总兵对夷人甚为厌恶,因此澳门人就是来此也对你等无可奈何,’
秦臻石说道此处,费那多不断点头,他的眼神不断寻看着秦臻石,他没想到这个年岁不大的秦臻石眼界倒是不浅,说来头头是道,
“怕只怕一点,一旦有贪婪之辈窃据要位,澳门来人只须用礼单贿赂他们身边的人,”
秦臻石摇了摇头。
秦臻石点明了只要袁可立,沈有容在位,就没甚可以担心的。
但是如果两人去职,那么他们姐弟二人就要小心一二了。
费那多脸上晦暗不明,很显然对前途颇为忧虑。
“其实此事无须多虑,只要你等立下殊功,禀明兵部嘉奖,谕旨一下,此事已成,那时候谁人都是投鼠忌器,”
秦臻石安抚了一番,他可不想将他们惊吓走人,他可是费尽心思帮衬他们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