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石是在更鼓声醒来的,已然是丑时时分,该当睡的最熟的时候。
秦臻石却是有些失眠,他已经接受了来到大明的事实,但是绝不可能接受被建奴屠戮的现实。
秦臻石仰望夜空,夜空中晦暗不明,星辰偶尔闪烁很快被乌云遮蔽。
秦臻石想到的最可行的道路就是向南撤离,离开北方这个四战之地。
就是大明北方沦陷,南方还有几十年的缓冲时间,他正可以折腾一番,空间换时间,这是后世战略战术的日常操作。
至于在登莱与建奴血战,秦臻石没有考量,历史上不是没有这般铁血战将,结局嘛,很不美好。
大明的体制决定了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秦臻石不认为他能是个力挽狂澜的天才,他在后世不过普通人一个,能人所不能,那就不可能是他,他不是一个热血沸腾的理想派,而是一个极为现实的人。
秦臻石坐起来,听着海潮拍击海岸的声音,心中渐渐平和,眼前最关键的是给老妈一个平和的晚年才是首要的。
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突兀传来,颇有些刺耳。
秦臻石接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向西看去。
只见西边百多步有一些黑影显现。
只是嘛,这些黑影颇有些鬼祟。
为何说鬼祟,此时在军营中行走的该当是值守的巡夜军卒,这些军卒应该是挺直腰身正大光明的寻看。
但是这些黑影却是散乱,没有排成一个队列不说,颇有些张望的模样,极为诡异。
秦臻石已经心中起了疑心,只是他无法告警就是了,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丁,告警后如果被发现虚惊一场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他继续看着这些鬼祟暗影。
这些黑影沿着营中的通道靠近了秦臻石所在的藏,随即这些暗影忽然四散开来扑向了西边的乙字号房。
此时秦臻石已经毫不怀疑这些暗影的目的就是所在的藏,偏偏藏前方耳房中值守的军卒却是毫无察觉。
“敌袭,敌袭,”
秦臻石喊了两声,随即顺着长梯迅疾滑下,接着他向着甲字房门口奔去。
房门开了,柳成旭赤着上身一脸仓皇的向外张望着,他一脸的迷茫,虽然有人大喊敌袭,但是他还是不能相信,玩笑吧,这是水师大营好嘛,哪里来的盗匪敢夜袭此处。
“柳小旗,敌人夜袭,备甲,”
秦臻石冲到近前。
“呃呃呃,我等没有甲胄啊,”
柳成旭一脸呆滞条件反射的回答道,大营内的军卒很多都没有甲胄,在营内值守有什么风险吗,不需要甲胄护体,上官也正好借此贪墨了这笔开销。
秦臻石这个无语,
“柳小旗怕是忘了你守着的是兵甲房吧,”
秦臻石可是晓得甲字房里就是藏兵甲的。
柳成旭这才恍然,急忙返身嚎叫着,提着几个赤着上身的兵卒立即披甲。
秦臻石没管其他人,他立即入了房里面,立即寻到了堆放锁子甲的所在。
虽然初到贵地,没有经历冷兵器的厮杀,留下来相当的冒险,但是退避是不可能的,身为军卒临阵逃亡对秦家声誉是毁灭性的,他只能留守。
此处最多的是棉甲,棉甲虽然穿戴方便,但是秦臻石有些信不过它的防护力,此处虽然也有鱼鳞甲,但是没有人帮着披甲是不成的。
秦臻石立即拿出一件锁子甲,锁子甲就是铁环织成的甲胄,套头穿上就是了。
锁子甲刚刚套头,乙字号房值守的军卒所在的耳房那里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是,是老李头,”
一个房中的军卒磕磕绊绊的,声音颤抖之极,此时敌袭决计是真的了,再无任何人怀疑。
只是外间敌人正在疯狂杀戮,危机步步迫近,越发的让这些军卒手忙脚乱,更是忘了相互披甲帮衬,越是心急越是没法尽快披甲,甚至有个军卒被棉甲绊倒,房里好一个忙乱,全无备敌的准备。
接着靠近耳房的乙字房传来凄厉的喊声,
“那是陶总旗,”
勉强将棉甲披上的柳成旭惊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