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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做朋友的标准

走出福康宫,未央才觉心中没有那么压抑了,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小鱼,我们走走吧。”虽是夏天,但晚上夜风徐徐,倒也凉爽。缓步走在宫中,寂静寥素,空中一弯新月静静的挂着。

有许久没有穿女装这样走过路了,宫中的道路幽深且长,若真要穿着这花盆底的鞋步行回去,恐怕明天她这双脚就不要跳舞了。思及此,未央停下,将鞋袜一并脱掉,光脚踩在这石泥板路上,凉意透过脚底传来,总算是舒服了。

“没想到未央姑娘竟是如此性情中人。”尉迟凌幽的声音传来,未央一惊,为何她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一直在她身后?

“参见幽王”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未央微微行礼。

尉迟凌幽眼中并无任何波澜,他屏退下人,让他们十丈之远远远跟着,只留下小泉子,随着他和未央一起往梨园走,不知为何,看她就那么率性而为,他心里好生羡慕。从小在这宫中长大,万事都得提防谨慎,若不是有龙辰日日陪伴,他的生活估计会枯燥乏味得多。这样的未央,秉性反差太大,让他越来越想要了解她。

未央和尉迟凌幽并肩走着。一路无话,便觉尴尬。尉迟凌幽仿佛也是话不多的人,只是不说话,便觉得这条路更加的漫长,未央不觉斜眼看他,真是生的一副好看的皮囊,那么好看的一对眉眼,坚定的看向前方。

“啊!”未央脚下突然传来一股刺痛,不知道是谁打碎了花盆并未收拾干净,她去看尉迟凌幽并没有注意,踩了上去。

“小姐,你的脚流血了。”小鱼立即蹲下身帮她检查,一小块碎片已经插了进去。

尉迟凌幽蹲下身,扶住她的脚,碰触到她脚部的冰凉,心中一颤,这应是第一次他低下身段,为一个女人。

“幽王殿下”未央想要把脚抽离开,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这样接近她,她心中有些慌乱。虽然久经江湖,杀人无数,可是她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甚至有过半分的接近。

尉迟凌幽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什么?”未央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他不是想要背她吧。

“不想明天不能跳舞,就快上来。我背你回去。小泉子,去请御医。”尉迟凌幽看了一眼未央“还不快上来。”

未央咬了咬牙,还是趴到他背上。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娇弱的千金,但是明天她的舞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尉迟凌幽就这么背着她,在夜色中慢慢的前行。她倚在他背上,他这样的身份,若是被旁人看了去,不知要生出多少的闲言碎语了。他的背很宽阔,身上有一种好闻的薄荷味,未央忽然想起一首词:“我自缅怀凌云志,爱听幽静桃花泉。”

喃喃念出声,尉迟凌幽忽然停了一下,然后又默默向前走。他心中的疑惑更甚。“未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未央忽然愣住,是她大意了。尉迟凌幽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可以隐瞒自己会武功这么多年,他会不会已经察觉出之前在客栈的人就是自己。

“幽王殿下何处此言?我们之前在花满楼见过。”未央倒是打起了哈哈,她实在不擅长跟这些有城府的人做言语上的周旋,刀枪棍棒这种直接的,她比较喜欢。

“在花满楼见你之前,我们见过吗?”尉迟凌幽想证实自己的判断,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没有见过。”未央直接说道,语气已经有了一些冰冷。“梨园到了,请殿下放我下来吧。”

尉迟凌幽俯低身子,小鱼搀着未央下来,“谢殿下送我回来,夜已深了,殿下请回吧。”

她忽然这样刻意的疏远,尉迟凌幽心中有些烦闷,御医怎么还没来,“我以为我救过姑娘一回,你我也算朋友。”

“殿下想与民女做朋友?”未央抬眸看向他。她眼中的亮光,如黑夜中的星辰,让人移不开眼。

“未央。”他压低身子,看着她,这是第三次,他想靠近她。“叫我凌幽”

未央看着尉迟凌幽忽然放大的脸,头往后一闪,“未央交友有三个标准,殿下若能做到,你我便是朋友。”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并未躲过尉迟凌幽的眼睛,即使知道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情,他也愿意一试。

“说吧。”尉迟凌幽正了正身子,他眼中的坚定从未消褪分毫。

“一、能使天上繁星黯然失色;二、能尽饮十坛梅花酿;三、能用管弦丝竹配合未央的舞步,琴舞合一。”未央看向他,即便第一、第二条他能做到,第三条,若非有着高超的琴技,就必然得与她心意相通,方能做到。

“若我能做到,未央你可要说话算话。”尉迟凌幽定定的看着她,目光灼灼。

“言出必行!”未央冷冷的回看他,若他真能做到,她便交他这个朋友。即使他是皇家的人。

“殿下,太医到了。”小泉子赶着回话,跑得一头的汗。

“微臣参见殿下。”太医拱手给尉迟凌幽作揖。

“肖太医,去给未央姑娘看看伤口,别误了明日的寿宴。”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一个修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太医给未央简单上药包扎后,嘱咐她千万不能沾水,亦不可过度用力。

“那我明日跳舞可有问题?”未央问道,这种小伤其实并不碍事,修养几日便好,只是明天她那只舞对脚部力量的要求极高。

“姑娘这几日,最好还是不要跳舞吧。”肖太医如实的说,虽说是为了寿宴来的,可这脚伤得不轻,若是不注意撕裂扩大了面积,就现在这种天气,溃烂发炎,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不跳,那不是欺君吗?”小鱼脱口而出,未央看了小鱼一眼,小鱼低下头退到了一旁。

“多谢太医提点。”未央微微一笑,其实她也知道,进了皇宫,跳或是不跳,根本就由不得她。

“这是药贴,每日给姑娘换一换。”肖太医将药贴交给小鱼,“在下就先走了。”

未央给小鱼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送送。

他们都出去后,未央将脚掰起来看了看,伤口不是特别大,但是稍微有点深,所以才会那么疼。将脚放平,靠在床边,要是花雨蝶在,估计能给她一些止疼的药,只是她的脚伤了,也没法出宫去拿。而小鱼……罢了。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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