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下去过?”
“我一个人不敢下去!”
“走!我们去看看!”
村长扯了村委员,两人就急急地往秋风坛跑去。
话说那秋风坛,其实也就是北坑出去三四里路的一个地方。
这里峭壁矗立,以前的小路就是从下面的那个坳里绕出来,从这里的岩背上通过,然后又绕进坳里,往上爬去。
虽然现在新做的公路已经从对面上去,避开了这个地方,但新公路现在还只做好了路基,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加上为了减少坡度,绕行的路程比原来的老路不知要远上多少。所以,走路的人还是都从小路上走。
村长与那位村委员急风火火地跑到了峭壁的底下,发现冯木是脸朝地下地趴在血泊之中。
两人将他翻转身来,无论是试鼻息,还是把脉,都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于是,二人便急急地赶回了村里,村长又赶紧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偏僻山村,本来就缺乏谈资。冯木的死,无疑又让北坑村热闹了起来。有事没事的,只要晒场那里聚起了几个人,以冯木为中心的话题就从天南扯到海北,又从海北扯到山西。
但无论怎么扯,人们都不可能将他扯到好字上面去。他的早年出去,到今年的回来做公路,无非也就是回北坑找一条死路而已。
热闹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派出所那边就传来消息,经查明,冯木确系自杀。虽然他的尸体当日就被派出所通知村里安放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但这么多天过去,既没人给他守灵,更没有人为他烧香送行。
现在,公安方面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尸体也就可以安葬了!可是,当村长与那位村委员一起,千辛万苦地找到他以前的老婆时,她老婆却明确表态说不管。
现在的冯木,早已经是声名狼藉了!
他以前的老婆不管,还会有谁去管他呢?
如果是一头牲畜死了,扔了也就扔了,可这毕竟是一个人啊!无论他有罪没罪,死后的埋葬都是必须的。
转来转去,这事就又转回到北坑村委会了!
毕竟是一具尸体停放在那里。不管是腐烂还是被野兽撕了有没有问题,就是从人道主义出发,就是从为了本村人路过不担惊受怕的角度讲,北坑村都是不能推脱的,必须要将冯木安葬。
于是,村长只得安排人找来木头,匆匆地做了口白皮棺,然后又让村里的抬棺人,随便挖了个地方,就草草地将他给埋了!
只不过是草草安葬,既没有人给他上香,也没人给他烧钱更没有人给他做功德道场超度了,甚至于连煞衣都没人给他挂。这冯木的灵魂进入阴间后便昏头昏脑地不知去向了!
这样的情况,不要说试着过奈何桥到那边去转世,就是连孤魂坛也找不到呢!就像被水底的漩涡转着一样,一圈圈不住地在一个地方打转。
李献高正坐在地窖里发呆。总感觉头顶上的土地有颤动,心里觉得奇怪,想,会不会是山神又发现了自己这里的巢穴,又指挥喽啰来挖掘了呢?
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脏一下就禁不住“砰砰”直跳起来,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洞口,探出半个脑袋去观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到洞上的地面上正有一团风卷起枯枝落叶在急剧地旋转,心里觉得奇怪,因为不是山神派来的喽啰在挖掘,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就走出去想仔细地看个明白。
毕竟是一个道行高深的人,稍微一看,也就看出来了,这是一股阴气,是新入阴的鬼魂找不着北在旋转。
他稍微屏了屏气,双手一阵挥舞,那风团便渐渐地停下了,那股阴气也慢慢地收拢,渐渐地便现出了一个人形。
因为李献高过世已多年,与这个新逝的鬼并不认识。
“你是谁?为什么死了连一个给你上香烧纸找领魂童子的人都没有?”
见问,冯木一下子便酸甜苦辣齐聚心间,忍不住泪流满面起来。
“这位前辈,我叫冯木。死的不甘心啊!”
“怎么个不甘心?说来听听?”
于是,冯木便将在阳间最后的一段事情说了出来。
不想李献高听了后,连想都没想,就说:“如此作恶,难道你不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