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说要背厚礼,荀爽本想阻止,但想到是弟子的一番心意,而且这弟子也不是缺衣少食的人,便不再开口,同时对于弟子的重视感到由衷的高兴。
车队再次上路,虽然扫了陈虎,陈到似乎少了一个伴,但陈到已经完全陷入了知识的海洋无法自拔,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虽然对于古仍有一些排斥,但有这十来年的积累,陈到倒是能够应付,更别说现在还有了一个老师,更是阅读难度直线下降。
关系升级为师徒之后,三人的相处模式完全发生了转变,荀爽对陈到不再客气,但凡有做的不对的便会正式的提出来,而荀彩陈到两人的相处也更加随意。
陈到秉承着尊师重道的原则,每日坚持请安,用餐时也遵守各种礼节。
当然现在陈到也会不时厚着脸皮挤进荀爽的车里待着,以便时刻请教,而陈到来至后世的思想更是时不时让荀爽叹为观止,对陈到也愈发满意。
时间毫不客气的向前转动,陈到几人也逐渐的接近颍川,终于,这一日,陈到一行抵达了颍川。
刚刚抵达颍川,陈到便打发车队的人自由发挥,而因为陈虎不在,陈到便留下了两个机灵的护卫随身听用。
东汉末年的时候,由于桓、灵二帝实行党锢,士人终身不能做官,不得已只能到颍川院中避难,但随着豪杰越聚越多,颍川院就成了英才汇聚之所。
颍川郡是个美丽的地方,青山绿水,土地肥沃,虽然世道艰辛,但是和其他地方的荒凉对比已是繁华热闹不少。
此处民风淳朴,看往来之人,虽是街井小民,却也是谦恭有礼,一派斯,不愧是三国时期名士的发源地。
到了颍川,荀爽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开始不停地向陈到介绍起来。
颍川郡多是山地,所以颍川院是倚山而建的,院坐落在城郊。它原本是颍川豪门荀氏的一座别庄,院成立后就被捐出来做学堂。
在荀爽的介绍中慢慢的行走,陈到也不识路,只是跟在荀爽身后,一边听荀爽介绍,一边观察路上行人的精神面貌。
所谓窥一叶而知春,颍川不愧为人杰地灵之处,同安阳熙熙攘攘的商贾气息截然不同。
赫赫有名的颍川院,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低矮的围墙刷得雪白,一扉显然年深日久的木门开启着,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院。
字体遒劲有力,红与黑相映,红如鲜血,黑如夜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沉稳而凝重,无一不在诉说着院的厚重。
院也没有护院,只有一个小厮躲在门牙下看,想来也是希望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当然人也机灵,见到陈到一行,立马便迎了上来。
荀爽也差不多十年没有回颍川了,小厮自然不认识,所以上前便开口,“这位老先生,小的有礼了,您是过来访友还是上课?可有名刺?”
颍川院时常有德高望重的名儒过来,或是访友,或是从荀家那边过来讲几句经义,所以小厮才会有此一问。
“老夫荀爽,不算访友,算是回家吧,现在院谁在主事?”
小厮楞在原地,似乎在努力回忆荀爽是谁,陈到等人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的等着。
小厮想了好半晌才一拍大腿,“竟是六爷回来了,六爷里面请,现在主事的乃是七爷!”
“哦!是敬慈啊,也是好久没见了,前面带路!”
小厮一脸激动,神色洋溢的在一旁引路,一路上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这边,六爷这边请,六爷小心台阶之类的。
荀爽毕竟年纪大了,陈到荀彩二人也是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上下台阶。
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幽静的院子,院子很简单,没有寻常世家的奢靡,在院中恰到好处。
小厮正要前去通传,荀爽摆摆手,示意小厮离开,自己也仿佛童心焕发一般,蹑手蹑脚的向门口走去,陈到荀彩二人掩嘴偷笑,似是有所察觉,荀爽忍不住回头瞪了二人一眼。
二人连忙止住,跟了上去。
房很大,密密麻麻的摞着竹简,桌边有两人正在细声低语,仿佛是在讨论着什么,不知是察觉到光线变暗,还是荀爽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
不约而同的,两人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刚要准备训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年轻人只觉得来人有些熟悉,但一时间难以想起来,老者却已经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六哥!您回来了?”
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若见过六叔!”
“哈哈!敬慈,你也老了啊,若,不错,长大了!”
此刻的荀爽也难抑激动之情,颤颤巍巍的开口,哪有之前的仙风道骨,“彩儿!陈到,快来见过师叔,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