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日的夜晚,黑夜的降临将人们从白天的酷热中拯救出来,偶尔一股海风吹来,令整个城市显得清爽了许多。
这座城市名叫Tx市,座落于亚洲大6东南部沿海的大6架上,东临太平洋西岸,占地约一万五千平方公里,是一座拥有近一千两百万人口,其中2%为外国移民的国际化大都市。Tx市是由占领了全球经济份额25的Tx财阀出资修建,城市自然由它的名字命名,除此之外,与Tx财阀有关的经济实体也都被冠上了Tx之名,比如位于城市中心,世界极负盛名的Tx学府。Tx学府之外则是由四圣兽的名字命名的城区:朱雀区、白虎区、青龙区和玄武区。
Tx市的某间公寓里
桌上一叠资料令柏皓霖有些应接不暇,拥有法学和心理学双硕士学位的他因为天资聪颖又为人谦虚谨慎,颇得各位导师的喜爱,他们不遗余力地为柏皓霖推荐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实习单位。不过由于父亲的关系,柏皓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法官,所以检察院、律师事务所、警署、司法部等地方他不想考虑。
柏皓霖正翻看着各区法院的介绍资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柏皓霖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一个撕哑低沉的男音从听筒里响起:
“是柏皓霖先生吗?”
“哪位?”柏皓霖满肚疑肠地应道。
“你的父亲叫柏勋,是位法官,七年前被人杀害了,对吧?”对方没有回答,径自道。
“你是……”听到父亲的名字,柏皓霖不由地站起身。
“那就没错了,”对方似乎松了口气,“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到白虎区东昴街二段63号3楼来找我。”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通奇怪的电话令柏皓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方是谁?是父亲的故友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自报家门?为什么还向自己确认父亲的身份?还有,为什么他不愿在电话里说明自己打电话的意图?
柏皓霖想不通,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抓起一件外套,戴上车钥匙向东昴街驶去。柏皓霖开着车,看着四周不断倒退的街景,思绪也回到了七年前,自己身陷地狱的那一刻……
雪,白色的雪在空中飞舞,道路、屋顶、树梢上积满了白色的雪花,夕阳映照在白雪上,泛起温暖的光芒。
刚满十八岁的柏皓霖在雪地里奔跑着,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褐色纸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今天是他父母二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他用假期在店打工赚来的钱为他们买了一对情侣表。
他的父亲是一名法官,也是他的朋友、偶像和追寻的目标,母亲是家庭主妇,性格温婉如玉。从他记事以来,父母一直非常恩爱,从来没有吵过一次嘴,去年的结婚纪念日,父亲和母亲在客厅中央跳了一曲华尔滋,至今历历在目。
快到了!
柏皓霖看到前方两百米处自家的独立洋房,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走到前院一米多高的围栏门前,注意到围栏的门半掩着,好像谁忘记关上。
柏皓霖家居住的街区治安一向很好,所以他们家的围栏门从来不锁,家里人都知道进出时将插栓插上,不会忘记。
难道是家里来客人了?
他的父亲是法官,以前时常有人带着礼物拜访,但全被父亲连人带物地哄出门,久而久之,也无人上门了。至于家里的亲戚,也相隔甚远,来之前会提前打电话,不会唐突来访。
柏皓霖想不出是谁来了,他还是推开围栏,往前走,可是刚走了两步,他的身子却僵住了。
不仅是围栏门,连大门也是虚开着,他深知父亲和母亲绝不会如此马虎,难道是家里来了小偷?
柏皓霖将纸袋放在石板路的旁边,警惕地向前走去。
柏皓霖曾是少年武术比赛的探花,对付一、两人不是问题,更何况他担心家人的安危,不愿等警察来了才进屋。
若是一名寻常的少年,恐怕已经大叫着冲进屋,但柏皓霖不会,从小他的父亲就告诉他遇事一定要冷静、多思考,所以他深知若是对方还在里面,打草惊蛇是极为不智的。
柏皓霖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半掩的门。
“吱——”门出极轻微的声响,这应该不足以惊动屋里的人,柏皓霖侧身进屋,一眼看见自己放在门边的棒球棍,他将它拿起,一边缓慢向前移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从玄关开始,有一双带着泥的鞋印由深到浅地往里屋延伸,从鞋印的大小来看,对方是男性,从湿度来看,对方应该来了有好一阵了,这绝不是友好人士留下的!
柏皓霖越肯定家中来了不之客,他咽了咽口水,握着球棍的手微微有些汗,暗自祈祷小偷只是偷东西,没有伤及父母的生命。
柏皓霖已移至玄关的尽头,视野也宽了一些,当他的视线进入客厅时,赫然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食材。
柏皓霖脑子里“嗡”了一声,他知道母亲每天早上八点半钟会准时出门采买食材,九点半以前一定会回来煲汤,即是说事情生在九点半左右!
那父亲呢?今天父亲在家休假,早上没有出门,那么……
柏皓霖不敢往下想,他几乎已经猜到了最糟糕的结局,他觉得喉咙一阵堵,鼻尖像被针扎似地刺痛,但他竭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并不断告诉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柏皓霖强忍着眼里的泪,又往前走了几步,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手中的球棍“叭嗒”一声落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一般,竟“咚”地跪在地上,泪水迅模糊了视线,无尽的绝望侵食了他的身心,他任由泪水绝堤般涌出,却连叫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客厅到处是散落的纸片,抽屉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扔了一地,就连沙的靠背也被人掏空了,枕心散乱地丢弃在四周。在客厅的沙旁边,他的父亲靠坐在沙腿边,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浸红了地板,在他的旁边,母亲坐在血泊里,与他十指紧扣,靠在他的肩上,眼里早就没有了泪水,嘴里却依旧哼着属于他们的那老情歌。
屋外的冷空气如鱼贯入,钻进柏皓霖的衣服,刺入他的身心,残忍地将这个原本温暖、和睦的家庭带进冰冷的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