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氷走出了警院大门,渐渐走向了市中心,显得有点漫无目的。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套沙漠色的外军数码迷彩,没戴帽子,天有点冷,围了条迷彩围巾,把鼻子以下都蒙在了围巾里。背的战术包,是在附近的劳保军品店里买的迷彩包,没有什么特殊标记。包里就三套衣服:一套丛林色的外军数码迷彩,一套警用的作训服,还有一套休闲运动服。
当然,“出门伸手要钱,野外省电必备”这样的配置肯定也少不了的,虽然李氷没有当过兵,警校也还没念完,野外生存的经验还约等于无,但好歹他也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农村娃该有的经历他可是一样都没有落下,捉鱼摸虾、上房揭瓦、掏雀抓蛇、采蘑菇什么的,可没少干,只是没有长期在野外露营过。
毕竟李氷只是没了老爸,可还有老妈呢!小时候适当地皮一下没事,天性使然嘛,问题就来了,皮起来刹不住车,皮过头了就要挨揍了!活了21岁,李氷就怵三样东西:老妈的眼泪,老妈手里的棍子,林姨手里的棍子!
没错,这货无法无天到敢跟爷爷单挑,敢跟叔叔干架,敢跟王大队长拍桌子,敢跟杨支队长顶牛,但就是不敢在老妈面前作妖,不敢在林姨面前炸刺。
李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夜深了,他居然走到了火车站附近!
“丢!”他一声轻啐!“我咋这么能走?!”
警院离火车站可是有十几公里呢!
“帅哥,进来玩呀!”
旁边一个灯光昏暗透着一抹粉红的发廊里,几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对着街边经过的路人搔首弄姿,出言招呼道。
当然她们现在还不敢上手拉人,毕竟执勤武警刚下哨没走多远,再晚半个小时就不一定了。
这个年代,几乎国内所有的城市,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附近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而飞机场附近则都是高端场所。
警力奇缺,也就导致了这些交通枢纽周边灰色产业发达的现状,而武警执勤,只是震慑而已,毕竟武警是军队,不是执法主体,没有执法权,取代不了警察的作用。
这就挺尴尬的:那些混子,怕武警不怕警察,但有权限处置他们的,恰恰是警察而不是武警!
没办法,警察是公务员,终身制的,制服上斗大的警号挂在那里,单位公示栏上高清的照片贴在那里,妖妖灵的投诉电话也不要钱,可以随便打,从中央到地方,三令五申的从严治警,遇上有当担的领导那就还好,遇到投诉问题不大,遭着和稀泥的领导那就完蛋了:群众的满意永远必须放在第一位!只要群众不满意,永远就是我们的错!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有群众投诉,当事民警一律先停职反省停职调查!我尼玛!!!
呃,扯远了,李氷还不是警察呢,就算是当了警察,禁毒这边可都是性命相托的队伍,不说是铁板一块坚如磐石吧,起码外行是绝对不可能来领导内行的,整个警务系统内目前最专业化的四大金刚,都是不会被外行染指的:刑侦、禁毒、国安、监管。大体上都是碰不到那种奇葩领导的。
不过,碰不到奇葩领导,可不代表遇不到奇葩事!这不,奇葩事马上就找上李氷了!
“小哥,外边来的吧?刚下火车?要不要住宿?”一个约莫四十岁,尖嘴猴腮,留着十多厘米乱发,外加三撮小胡子的猥琐男说着一口马普靠近李氷。
“???!!”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刚下火车了!”李氷心中腹诽但嘴上却说“嗯,牌子丢了,旅馆都没得住!”
“那你是要住宿呢,还是要牌子呢?我都有路子哟!”猥琐男说。
天可怜见,李氷这兔崽子,虽然平时不太靠谱,有点儿贱兮兮的,可真没经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有做混子的经验,咋说呢,空长了一米七八的个头和一身不太强壮的肌肉,脸蛋也谈不上颜值,就一个大众脸,还有些粗犷,乍一看不像好人,可实际上却是人畜无害的那种。当然,得忽略他身上的枪,那可是真家伙,能要命的。
李氷有点麻爪了,这市井黑话他是真不会太多,对不出切口啊!
“我从西边过来走药的,来趟趟水,想看看猪油的市场咋样,妈的,阴沟里翻船了,牌子被摸了!”李氷愣了几秒,用贩毒这条道上的一些黑话跟猥琐男闲扯。
“!!!”猥琐男见的世面不少,还真听出来李氷黑话的意思了,掉脑袋的大生意他不敢掺和,但走药的都不缺钱,雪中送炭江湖救急还是可以的,或许还能小赚一笔!
“牌子我一哥们那儿有,软的硬的新的旧的都齐活,真的a的都有!”猥琐男献宝般对李冰说,“套卡也有点,分三件套、四件套,绝对实惠!”
“走啦!”李氷也不废话,点点眼对猥琐男示意。
猥琐男立马在前面带路,领着他进了七弯八拐的巷子。
李氷是菜鸟不假,但不是傻子。他的确不懂市井黑话,但走药(贩毒)这条道上的黑话还是懂点的。猥琐男是个老街溜子,长年累月说市井黑话已经说得快忘了正常的词汇,但从来没敢沾过那些东西,那条道上的人接触的也少,李氷的几句黑话竟然还真蒙住了猥琐男。毕竟,这么明目张胆地说那条道上的黑话,搞不好是个猛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