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无果,长吐一口气,许云歌发现三更半夜他竟不知疲倦,漆黑屏幕里的镜像呈现他紫黑的眼袋,脸色更是差劲如纸,身躯更是时不时有些部分变得半透明。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鬼,而不是人。
一开始,许云歌也不太想查证胡小玉的事情,他不想探入陌生人的生活太深,也不想自欺欺人的为正义公平立牌坊,更不想把自己的离奇遭遇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内,招来未知的危险。
可惜,其他幸存者似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非常低调也联系不上,许云歌只得抓住手中的线索往下查,否则,被诅咒缠身他也活不了多久。
因为许云歌发现,诅咒?黯然失色并不是自由开关,甚至诅咒本身好像也会加强他负面情绪涌现的频率。
一旦长时间的浸泡在负面情绪里又无法逃出,许云歌就会逐渐隐身,并且窒息而死,也许直到他死,都没人能看见他,没人能碰到他。
就像胡小玉一样,绝望到窒息,却无路可逃。
冷静,这并不是天神的恩赐福缘,而是恶鬼设下的索命诅咒!
若是过分贪求它的力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极限,一定会惨死……
可是,游戏已经结束,对着脑内的声音询问也毫无反应,自己孤身一人,又要如何把诅咒变成祝福呢?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病重出现幻觉,许云歌的心思渐渐被撬开,他下机退款,拿着快要过期的身份证,独自往姨妈一家走去。
许云歌从来就没有家里的钥匙,也没有自己的房间,如果对于异乡游子来说家是最温柔的避风港,这间老宅,便是许云歌噩梦的源头。
许云歌记得他上学时周末放假回来,姨妈在屋里打麻将,喊了很久,没有任何人给他开门,那时楼道里还有野狗,有捡垃圾的老头冲他怪笑,他怕得要命,但开门就是输了钱的姨妈给他一耳光。
许云歌还记得他和表弟打游戏时,表弟作业没做完考试成绩不好,姨妈又把所有的错怪在他头上,一边对表弟说什么杀鸡儆猴,为了长大有出息,一边拿拖鞋鸡毛掸子把他一顿酣畅淋漓的暴打。
许云歌更不会忘记,他姨妈是怎么数落他高考成绩不好,而表弟考得多好,毕业又能考上公务员,得意洋洋的把多年以来的恶意怨气全洒在他身上,扬眉吐气颐指气使的命令他把工资上交,给表弟当做每个月的房租,报答多年来姨妈一家的养育之恩。
甚至说他干脆别去上班,反正上班都不能给表弟零花钱,呆在家里当佣人,每个月给他300块工资就算了。
越是回忆,许云歌越是觉得自己的内心早就变得无比畸形,丑陋不堪,而诅咒之力隐去他的身形,让他站在这噩梦的源头,无声发笑。
就算不能呼吸又怎样?那股窒息,把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压在他的心底,无比猛烈的烧着,让他觉得只有发泄,才能够真正的呼吸。
人,总会为自己的恶劣行径找到心安理得的借口不是吗?
你觉得我的生命廉价,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的性命足够轻贱?
门被敲响了,许云歌感觉大脑正在陷入迷失,身体各项功能器官在争夺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但一想到他能够反过来报复伤害自己的人,他就觉得无比的快乐,甚至忘掉了窒息的感觉。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我才能安心,不杀她我怎么能睡得着……
许云歌咬牙切齿,完全消失的身形伫立在门口,敲门声响,敲门的节奏,竟是模仿着表弟的手法和力度,三锤一停。
“来啦来啦,怎么这么晚突然回来啊,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姨妈开门一看空无一人,突然大门自动关闭反锁,来不及逃跑,衣角的围裙自动卷成一条麻绳,死死的缠上了她的脖子,许云歌双目赤红充血,一寸寸漆黑的血管在脸庞鬓角突兀暴起。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得要死,我恨不得现在就吃了你!”
“凭什么你能心安理得的不把我当人看待,凭什么你拿走我的一切还眼睁睁的看我去死?你不是想我死吗?现在我死了,我来找你了!”
“你听啊,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每一句我都录着!有种你去告我啊,你看看到底是谁被剥夺监护权力和遗产继承关系,你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你怎么不看,要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吗!”
“啊!!!!”姨妈被许云歌勒得无法呼吸,在恐惧和窒息的双重压迫之下,一股恶臭从她下身传来,双腿竭力踢蹬,踢得门口鞋架散落一地,终于成功惨叫一声,惊动了屋里的丈夫。
听见有人就要走出房门,许云歌猛地把快要昏厥的姨妈拖入厨房反锁,一把将其推进冰箱。
这时,他的手机自动接通,耳熟的嗓音出现:“朋友,不知道你心中有什么怨恨,但如果你再不收手,下场游戏的剧本就要变成你了。”
“我看见你所在的位置,大量的负意识黑雾不断往外涌出,朋友,听我一句劝,用诅咒直接杀人是有问题的,如果你不想诅咒无端升级,所有特性莫名变异,就最好克制自己的冲动。”
不等房门撞开,许云歌的身形再度因为诅咒而逐渐消失,即使留下一地罪证与指纹,他却从容不迫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