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太不明白巫师一开始的欺骗,或许算得上是欺骗,但巫师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善意,正太能够感受得到。
可是正太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喜欢和巫师生活在一起的时光,但这个时候不是安心待在巫师身边的舒适生活,圣主还在暮土,正太需要去救她。
“巫师,我想离开这里。”正太这话说给巫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仿佛这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承诺出口,他便能给自己找到某种力量的源泉——还有人指望着他,还有人的命悬在他身上,他得尽全力去思考平时不曾想过的,做平时做不到的事,也就没有时间去应对额外的悲伤与愤怒。
巫师觉得这家伙真是长进了,先前是和他拌嘴,如今就连离开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巫师站在原地,帽檐下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正太说完就垂了脑袋,见巫师半天也没有响应,正太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却不料正对上巫师凌厉的眼神,让正太心底一个寒颤,悻悻收回了目光。
“不行,我说过要保护你,你如果敢走,我就把你绑起来。”巫师态度强烈,不给正太回旋的余地。
的确,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巫师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正太刚开口要反驳,但随着巫师那衣袖骤然掀起的动作,一丝若有若无、略微怪异的香气飘进了鼻端,让他心跳骤然加快,一股难以形容的不舒服直冲上了喉咙。
“巫师!你使阴招!”正太气急败坏叫起来,却又拿这一切没办法。
“我说过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巫师不以为然,抓着正太的手朝着床边走去。
正太见巫师又无视他的话,一个心急朝着巫师的手臂重重地咬了下去。
“嘶——”巫师吃痛,手上的力度松了些。
只见眼前的小家伙从眼前闪了过去,正太撒开腿要跑了,屋里的门并没有关上,正太想着走出了这扇门巫师就管不着他了。
但正太似乎忘了这是巫师的地盘,巫师轻啧了一声,全然不顾正太的撒气,手心揉着刚才被正太咬过的地方,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吹来,门“砰”地一声从屋外锁上了。
“啊——巫师!你太过分了!”正太绝望地叫喊着,巫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一片阴影落在正太脸上,这么近地距离看巫师,帽子下是一双幽黑的瞳孔,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我又没有说过,随便咬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巫师露出手上被咬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一排齿印,周围微微泛红。
看来正太真是下了狠手。
巫师正想靠近,正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叫喊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巫师没明白正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一个玩笑也不至于这样,之前也没见反应如此激烈。
“哎,你……你别哭了。”巫师想用手心替正太擦眼泪,正太抬手不让他碰自己,巫师只好胡乱用手在正太脸上乱抹。
巫师手上沾了一把正太的泪水,本以为正太可以消停一会儿,却没想到正太哭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怎么了?”巫师察觉到正太今天不太正常,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些。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想着你自己!”这番另类劝说果然有效,正太慢慢抬起头,犹自抽抽搭搭的,脸上却愤愤不平,便如小孩子赌气般,连珠炮的开口。
巫师见正太这般,觉得他就像是个小孩子,才松了口气,又笑了起来:“给你一个列举罪状的机会,说说我怎么了?”
“你就是很坏!你骗我说你是冥主,你要我和你来这里,你把我关在这里骗我说圣主很安全,你还不让我走,你……”正太擦了脸上的泪水,抬头直视巫师的眼睛继续说:“你就是光之国度最大的大坏蛋!”
巫师懒得搭理正太,他觉得这些事情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从来不存在什么强迫之类的说辞,倒是正太……
正太思索了一会儿,又纠正道:“不对!你是第二坏,冥主最坏。”
巫师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背上的一道浅浅伤疤上,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琥珀一样的颜色温润清澈,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即,又仿佛旋风一样被带走了一切的思绪,矛盾,甘愿,悲伤,喜悦,纠结,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