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那是屈原,屈大夫!”
“屈大夫如何?怎比那金盔金甲,纣王帝辛?”
“君不见姜子牙姜太公吗?那帝辛不过暴君一个,怎么可以称得上是英雄!”
聚集在一起的秀才们大声争论,然而最激烈的争论,却在万丈的高空之上。
各方神念、纸鸢、纸鹤交杂,诸多的争吵声中,多是那独身一人的,或在陋室,或在深居。
这些老者、中年蓦然抬头,
双眸泽泽闪亮,
如同日月争辉。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好,好词,好句!”
耄耋已老的院掌院揪下来一缕白胡子,老眼铮亮道:“只看这一句,起码就是煊赫一方的词作,要是后面的写得好,或许……能十城共举?”
青庐山院的首席院士声音娇媚,竟然是个蒙着纱巾的女子,姿态曼妙递出了神念。
“最妙的是这个浪花淘尽英雄——慷慨悲壮,意味无穷,令人读来荡气回肠,不由得在心头平添万千感慨。”
罗长缨蒙着纱巾,穿的却是一套长袖劲袍,脚尖轻轻一点,横飞进了三十丈外的练武场中。青庐山院的练武场主要是练习弓箭马术,边缘也有十八般兵器,以及放置九大奇门兵器的架子。
罗长缨清啸一声,一个身材淼淼的女子,竟然抓起一把三丈多长,小腿粗细的方天画戟,口中大笑吟哦: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好个浪花!好个英雄!
且看本姑娘以戟成浪,淘尽这天下英雄!”
长戟如龙之首尾环顾,腾转于云雾之中,只见那方天画戟的枪锋,连同两边的月牙利刃,以及戟杆尾端的后置枪头,共六处锋锐。仿佛一条四爪银龙的爪牙、大尾一般,把数百丈方圆的练武场打成了一片废墟。
老掌院身在后山悬崖中央平台的陋室中,一双眼睛,竟然好像穿透了高耸山峰的阻隔,硬是把罗长缨的大戟看得清楚。
满是皱纹的老手打着节拍,慷慨高歌道:“好好好,长缨真是越发厉害了,咱们青庐山院,要说英雄也是有几个的,但是哪一个,敢说能在你这下九流的戟法中撑过十招?”
罗长缨蓦然停止,对着虚空哼道:“下九流的戟法?老掌院,要是让妖族掌握了所有的下九流,你还敢称这是下九流的戟法?”
“不敢,不敢…….”
对待罗长缨,老掌院也有点发怵,小声嘀咕道:“就算妖族……哼哼,哪个妖族有你这么可怕的巨力?火不拿来精炼胆,铸就宫,偏偏用来烧灼自己的体魄…….
天啊,一个女子,怎么对自己这般心狠?”
嘀咕罢了,一双眼睛就闪烁金色的光芒,要穿透天空的白雾,可是这时候,异象已经很难看透了。
而恰在此时,宝玉也处在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上。
‘是非成败转头空’,区区七个字,写透了人生感悟,苍凉悲壮,但是以宝玉的学识、理解,两辈子加起来,也无法透彻这种走遍红尘,又看透红尘的唏嘘。
宝玉写这句话的时候,才气消耗陡然加倍,是用海量的才气,去填补他对诗词的理解不足。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可以体会,但是难以理解,每一个字都在消耗以几何倍增的才气,无法承受……】
宝玉急得想要呕血,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想自己一生,或是两辈子的成败得失,用来理解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宝玉想起自己怀才不遇时的憧憬,想起意气风发时的得意,而这些,在降临儒家大周的时候只是记忆中宝贵的片段罢了。
是庄周一梦,
又或许是蝶梦庄周?
但是,
空!
全都是空!
宝玉把自己扯进无比的失落中,心灰若死,终于把‘夕阳红’三个字写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