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不知安无雪和谢折风当年往事的具体始末,只是见安无雪神情黯然,以为安无雪不想听他言此,讪讪道:“我说多了。”
安无雪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多余的。
他只问:“所以这个所谓的合籍宴,就是曲忌之要同你合籍,而你不愿——曲家主知道这件事,还任由他胡闹?”
晚辈任性胡为,长辈还不知其中轻重吗?
“首座可还记得曲家最开始为什么要收养我?”
“替曲忌之应劫——”
“……难不成他们觉得曲忌之就是你的无情道情劫,所以顺水推舟,放任曲忌之纠缠你?可是替劫一说根本子虚乌有,曲家本就在痴心妄想,该是曲忌之的劫便逃不了,你无法替之。”
裴千苦笑:“就是这个理。我可以为曲忌之去死,我也可以替他应劫偿还曲氏恩情,可是五百多年前的我,根本没有应劫的感觉,无情道也无破道之相,这条路根本走错了。”
他甚至不止一次在想——曲忌之偏生要抓着他不放,当年的卦语说的是无情道的情劫,其实并没有点明,这个无情道,指的是不是曲忌之本人?
曲忌之和他之间的纠缠,不也应了那一句“无情有情”?
倒头来,曲氏找他替曲家这一代的天骄应劫,他却最终成了曲忌之真正的劫。
天道恒常,命定之事,越躲越躲不过。
裴千身在局中,却在局外看着,反而比曲家人看得透。
五百多年前,曲忌之非要和他结为道侣,曲家反倒助曲忌之逼迫于他,恩情压下,不等他点头,曲氏便已经开始筹备合籍宴,广发请柬。
当时的裴千看着满院挂着合籍宴所用的灵物装点,对曲忌之说:“这世上生死都可以被掌控被改变,唯独情爱一事,仅凭心证,无可勉强。我就算和你双修,也不会动心,你这又是何必?停了合籍宴,别再做这种傻事。”
“傻事?”
曲忌之却轻笑道:“你该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从不在意过程。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你会不会动心又何妨?”
裴千气极,干脆不理他了。
曲忌之便在一旁摆弄阵盘,闲情逸致起来了,还会在一旁弹琴吹箫,总之就是不走。
裴千被盯着,想跑都跑不了。
直到曲家主传话来,让曲忌之前去商议合籍宴一事,裴千这才寻着机会。
他在曲家这些年,知晓自己的身份,若是修行有关,或是有人考校,他都只是陪衬曲忌之,
没有展露锋芒。幸亏于此
曲家人低估了他的阵道造诣
禁锢他的禁制不算太难
成功被他破了。
于是就在曲氏广发合籍宴请柬的前几日
裴千跑了。
曲氏压下此事
偷偷在背地里寻他。
裴千知道自己若是在北冥中大摇大摆
怕是迟早被曲忌之找到。
他故意给自己布了个困阵
入得阵中
躲到了合籍宴之后。
出来以后
他听说合籍宴上
连上官城主都亲临祝贺。可不管是曲忌之
还是那个无人知晓的曲公子的道侣
两人都没出现。
曲家虽照常宴请来客
但合籍一事
算是无疾而终。
裴千干脆不回去
打算同曲忌之分开一段时间。
说不定曲忌之冷静之后
就放下偏执了呢?
可他没想到
曲家为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