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钰早料到佛门的人会等在外面,他艺高人胆大,也不以为意,反而心下暗自决心,这回要给他们来一个大的,便点了点头道:“你前头带路吧。”
信相院在成都城内,原位蜀王杨秀的宠妃所建,因她自称“圣尼”信相,故称作信相院,亦属佛门一脉,所以四大圣僧就在此处落脚暂住。
李承钰来到的时候,院中早已得到禀报,四个老僧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大殿蒲团上等候,其余徒子徒孙俱都在偏殿内诵经,见他进来先请着入座,而后黝黑精瘦,须发皆白的三论宗嘉祥大师率先开口问道:“李檀越可曾决断了么?”
李承钰摇了摇头笑道:“我于贵教并无仰慕,自行我的道。”
圆面大耳,生具福相的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哈哈大笑道:“世尊说法,人人身具佛性,焉知檀越之道非我佛道呢?”
佛经上有舌灿莲花之说,论及思辩嘴炮功夫,佛门当为各教翘楚,而眼前这四个老僧个个年逾古稀,禅功精深,侵淫此道多年,李承钰自忖拍马也及不上,索性不做口舌之争,只摇头轻笑拒绝。
帝心尊者最后劝道:“我们与檀越本无冤仇,只因檀越于洛阳擅闯净念禅院,又坏了那和氏璧宝玺,引得天下非议,佛门喧嚣,结下这段孽缘,今日檀越若是执迷不悟,我等唯有以霹雳手段,行降魔之法了。”
李承钰面色肃然,淡淡道:“天下为天下人的天下,非是佛门天下,天下共主也不需要你们这群世外之人来推举选择,自有天下人选择,我取和氏璧虽是我的私心,却也凭借我的本事,说来说去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且容我领教你们的高招吧。”
说完,将身纵出殿外,却是为了避免空间狭小施展不开。
四个老僧对视一眼,齐声宣了佛号,俱都将身一纵,齐齐扑向李承钰,身还未至,四股磅礴的佛家真气连成一片,于精神层面恍若一座泰山一般兜头压了过来,带着无穷精神震慑。
若此时换做他人,必然受到影响,功力浅薄的根本无法动弹,功力深的亦是行动受到阻碍。
然而李承钰却不一样,他一身功力之浑厚已是冠绝此世,又是修炼长生诀这等道家奇功,神气具妙,只静守心湖,波澜不惊,将之视若清风拂面,恍然未觉。
他有意借四大圣僧之手磨砺自身,仍由四个老僧掠到近前,各自落在一个方位,呈四角之势将他包围。
“请!”
帝心尊者招呼一声,率先出手试探,他精修大圆满杖法,将一条九环黄铜禅杖运起,挥舞起漫天杖影将李承钰笼罩其中,直取他周身要穴。
李承钰也有意见识这位老僧的功力,只运起双掌以卸劲化劲的法门在那禅杖上连拍数掌将其荡开,化掌为拳直取尊者胸口,却被尊者复将禅杖回撩撞开他的拳路,二人眨眼交换对攻了数十招,俱都对彼此武学技艺有了初步了解。
武学技艺到了他们这个阶层,已然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因为举手投足皆是杀力,唯有真气变化与精神层面才是真正的较量。
“檀越,小心啦!”帝心尊者试探了一阵,已知李承钰的武学境地,不下于他,所以起了降魔心,提醒一句,便将精修一甲子的禅功尽数运起,他那大圆满杖法立时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宛若一条闹海的毒龙,掀起万丈狂涛,威力与先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真个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催山倒海的劲气直逼李承钰,一重高过一重,一重胜过一重,仿佛连绵无尽,此起彼伏,尚未及体,满身衣衫已被压得紧贴在身上,展露出他精壮的轮廓,更有劲风如刀,呼啸着笼罩全身。
“好!”李承钰赞叹一声,这老僧不亏是佛门镇压气运的人物之一,这一手杖法足以当世横行,管中窥豹,可见佛门底蕴,他也不犹豫,雄浑活泼的长生真气快速运转,自体内往外散出,于周身三尺形成一层肉眼难见的真气场,随即双手捻指,似弹拨乐器,虚空连点,真气场中立时生起玄妙变化,将尊者催打过来的劲气或拉或扯,或拔高或压低,从四面八方导引开去,消弭于无形之中。
且他有意打磨这门草创不久的长生天罡,只守不攻,在帝心尊者这位当世佛门武学宗师的压力下静心体悟气劲变化之道。
帝心尊者连攻数十杖,俱都被连消带打,无丝毫建功,不由想起老对头魔门阴癸派的镇派奇功,沉声喝问道:“天魔力场,檀越竟是魔门中人么?”
李承钰正要说话,忽的场中响起一道银铃般清脆阴柔的笑声:“老秃驴猜对啦,你这样以大欺小可曾问过我了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黑一白两个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站在前殿屋顶上往场中望来。
原本于偏殿诵经的大小光头,本来都伸着头在观望自家师叔祖降魔,这时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见着二女卓然绝世的身姿,只觉得堪比画上的天女仙娥,有一股无穷的吸引力,使得他们俱都心驰神摇,有那禅定功夫浅薄的更觉心头升起一股极强的占有欲,只想脱了僧袍扔了念珠,与那两位天仙耳鬓厮磨,共享极乐。
“我佛慈悲,祝宗主魔功精深,何必牵连旁人。”嘉祥大师见着门人弟子俱都被天魔音迷惑,当即用佛门狮子吼功夫,将众僧自幻想沉沦中惊醒,俱都满头大汗,面面相觑。
那白衣女子掩嘴轻笑:“老秃驴,是你家弟子心生不良,怎得还怪起我师父来啦,光头果然是无耻的狠哩!”
李承钰见她白衣赤足,杏眼桃腮,顾盼之间魅力四射,又带着一股古灵精怪的灵动,好似一个人间精灵,长相气质俱都是他此事所见之最,心知这便是原著中浓墨重彩,与师妃暄并列为玄、魔两家圣女的婠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