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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人

“一群废物!” 花厅中,欧阳秀面目阴鸷,扬手掌掴了近前的使女,其余三名奴仆骇得当即跪倒。 欧阳秀斥骂不绝,“人都找不到,居然有脸回来,滚去继续找。” 奴仆们怯怯应了,赶忙去寻大郎君。 “贪花好色的蠢才!” 欧阳秀恨恨地咒骂起兄长。 适才不见他归来便遣人去寻,奈何寻觅无踪,反倒从旁的使女口中探得其携一位小娘子游园的消息。兄长贪图美色不顾要事,不禁让她埋怨生愤。 亲兄不成武不就,是十足的纨绔! 反观慕容涵母家的表兄日夜勤勉不辍,不仅过了科举摘下探花郎的头衔,还在曲江宴上被封翰林院修撰一职。 一年后又升至四品正议大夫,连慕容家也另眼相看,将慕容涵与慕容六郎一对姊弟记为嫡出。 犹自沉浸思绪中的欧阳秀,骤见外面一名使女匆匆奔来,益发着恼,“做甚急急忙忙,有疯狗追你啊。” “不好了,二娘子!” 使女趑趄嗫嚅:“大郎君像是入了魔障一直在啃食草叶,任谁劝谁拉也不肯起,二娘子您快去看看罢。” 闻言,欧阳秀顿感两眼发晕,勉力站了起来,“快带路!” 跟随使女找到人后,欧阳秀骇然惊住,兄长竟像条狗在树丛间钻,不顾衣上沾的泥,拱着嘴咬下一簇绿叶津津有味地嚼咽,吃完发出‘咩咩’的叫声,嘴角还淌下了恶心的绿色涎液。 “愣着做甚,快扶起大郎君!” 兄长的癫狂之态令四名奴仆无法近身,欧阳秀发觉周遭看热闹者增多,强忍着怒火,指着近处一桶浇花的水,“泼醒他。” 有奴仆巴巴提了来,一咬牙,迎面泼向了大郎君。 哗啦—— 一桶凉水瓢泼而下,欧阳杰呆呆瞅着成了落汤鸡的自己,目中混沌渐消,茫然环视周围的奴仆与铁青着脸的妹妹。 刚想开口讲话喉中一股怪味冲上头,立时扭头大吐特吐起来。 欧阳秀手掩口鼻,流露出嫌恶神情,“去借琼琚斋的一间房安顿下大郎君,帮他好生盥洗。”言罢,疾行离开,仿佛再多待片刻便是种折磨。 使女苦哈哈称是,暗叹命途不济,承下苦差。 这一切自是没逃过楚黛的耳目,她扬着嘴角,含笑的目光游弋过屏风后一闪即逝的人影。 可叹欧阳杰叫美色蒙了眼,竟惹上一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不同凡响的人物,他吃下一记闷亏,怕是难咽愤怒。 一炷香之后,使女请苏氏三人一同入内,楚黛打眼轻瞥,兀然勾了一丝笑,“看来姨娘的脸要好生将养,才能恢复如初。” 面纱下,苏氏不小心牵动到颊上的伤,疼得吸了口凉气,强忍着痛意和畏惧,唯诺应了。 将母亲惶惶难安的表情看进眼中,欧阳杰一点点收紧了拳头。初见那张布满伤痕的脸时,他问可是楚黛指使人所致,母亲身体一抖眼神躲闪,结结巴巴推说是一介犯了疯病的婢子失手弄伤。 仔细想来,分明是楚黛欺辱母亲,所谓杖毙犯疯病的婢子是明晃晃的威胁。再加上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名自称是临江郡主邀来的女子耍弄,事后回忆如何着了那女子的道儿都浑然不知,新仇添旧恨怒火齐发,直截了当朝楚黛要人。 “谁?” 冷眼看着楚黛诧异姿态,欧阳杰直指尔思,冷笑道:“那夜娘子是由她引领,妹妹不知夜娘子又缘何让她领着?还是说,这婢子心怀不轨意图加害谁人!”他阴鸷的眼泛起寒光,语气咄咄逼人,“为保妹妹安全,为兄要搜一搜琼琚斋以策万全。” “琼琚斋向来安全,不劳大兄费心。” 欧阳杰扬起一缕瘆人的笑:“妹妹不许搜,难不成有意包庇?你我本是同根,一项侮辱兄长的罪名总不好让柔弱的你来担着,妹妹觉着为兄说得可对?” “对极。”清冷的女声不疾不徐道:“所以,妹妹如不交出一个本就不存在的女子,大兄便要强行搜琼琚斋,甚至栽赃陷害我,给我扣上侮辱兄长的罪名。” 楚黛神态平静,似是出神思量少顷,“为证确无此人,可以搜!不过有言在先,如搜到人自是由大兄带走任凭杀剐,妹妹会主动向圣人请旨废除郡主封号,亲写认错信张贴于长安的一百零八坊中。” 此言一出,苏氏同欧阳秀的眼睛一亮。 “如果大兄没搜到的话,总该砍下一双手当作赔礼送予妹妹。” 她的口吻仿若是谈一桩无关痛痒的事,却让欧阳杰目眦欲裂,“欺人太甚!” “纵

使大兄与妹妹同根,也断不能搜完便不了了之,让妹妹平白无故的受了这番欺辱,我索取庶兄的一双手已然是小惩大诫。” 言者神色冷静,闻者几近肝胆俱裂。 苏氏跪倒,以额触地,“郡主恕罪,大郎是担忧您的安危,偏偏口拙表述得稀里糊涂,至于什么夜娘子怕是他眼花瞧错了。” 欧阳秀扯着兄长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借坡下驴。 她定是把人藏进隐秘处,贸然搜寻肯定毫无线索,明摆着耍阴招叫他哑巴吃黄连,要么忍气吞声受下屈辱,要么砍断双手。 欧阳杰一脸不甘的神情使楚黛倏尔一笑:“我可以信大兄是担忧我的安危才要搜琼琚斋,那么这个又当如何解释……”她扬手令使女呈上罩着黑布的笼子,“你们自己看。” 按捺着满腹疑惑,苏氏一把掀开黑布,却吓得发出尖叫,一张面无人色的脸透着惊恐,欧阳秀与梗着脖子的欧阳杰面色亦变了。 笼中竟是一只羽毛皆无被折了翅的鸟。 “再厉害的鸟儿还不是被我们攥在掌心,任我们拔毛剪翅。” 沉默的尔思忽开口,鹦鹉学舌般将欧阳杰当时讲话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令在场三人汗毛倒竖。 “郡主!”苏氏脊背上的汗洇湿了衣裳,“您听我解释……”她极力想挽回局面,像离水的鱼挣扎。 “我自小见惯各种雀鸟,独独没见过拔毛剪翅的鸟长什么样,托大兄的福开了回眼界。” 楚黛含讥夹讽的目光落到庶兄打颤的双腿上,拂袖离了座,向门外走去,“晌午已至,三位便留下陪我一道进馔。”平淡的口吻不禁让人添了分惶惑。 苏氏本欲追上去解释,奈何被斋中使女拦下,“姨娘稍后,郡主前去更衣,馔肴一会儿便奉至。” 直到精致馔肴上案,楚黛才回来坐到了案前用馔,然而饶是再丰富美味,苏氏三人也是味同嚼蜡,怀着忐忑的心绪勉强吃下几口,便停了箸。 屋内充盈着沉寂压迫的氛围,使人倍感窒息,欧阳杰目光阴戾,倏然掀翻几案,“欧阳楚黛,你到底意欲何为!” 美味佳肴同碗碟杯盏洒了一地,冰嫣脸色骤冷,语中裹上涔涔寒凉,“大郎君言藏恨意呼喝郡主之名,学的礼仪规矩莫非俱进了狗肚里!” 闻其训斥,苏氏惊悸的同时掺杂着恼火,皱眉看向主位上的人。 悠悠然咬下一口金粟平,楚黛揩了唇,浑不在意剑拔弩张的局面,只笑道:“姨娘难道忘记今儿前来找我的缘由?” 苏氏同欧阳秀相顾无言,神情隐现焦虑。 众目睽睽下,欧阳杰大大跌了面,脸上满是难堪,憋着一腔恶气,不阴不阳道:“一介使女竟同主子如此不分尊卑的讲话,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惩你,在府上还轮不到你来訾议撒野。”言外之意,他势必会严惩冰嫣讨回颜面。 冰嫣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婢子有幸蒙皇恩,以五品女官的阶品侍奉郡主。大郎君身无爵位,若欲严惩婢子烦请您向宫里请旨,届时再把今日事论个清楚,结局要打要杀,婢子也绝无半句怨言。” 无爵二字如重拳砸中欧阳杰,击碎他全部的高傲,他是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从小为阿耶所喜爱,可阿耶却从未有让他承世子位之意。 月前有传言,阿耶在外养的妾侍孕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因其天资聪颖,阿耶十分宠爱常不归家,府中人惯会见风使舵表面上对他阿谀奉承,背地里道是将来爵位落在谁手仍未知。 他不禁陷入惶恐,没有爵位,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看出兄长神思无主,欧阳秀持杯向主位敬酒,打破尴尬沉凝的气氛,“多谢阿姊款待,妹妹为能与您一处用馔深感荣幸,为达谢意便先敬您一杯。” 啧,这位主儿素来跋扈,今儿性子倒出奇的温婉,简直像换了个人。 闻言,楚黛满意地颔首,“甚好,二妹抄完佛经,性情较之前果有所改变!”侧首吩咐使女取来一方红木锦匣送给欧阳秀,示意她打开看。 打开的瞬间,一片珠光宝气差点晃花了欧阳秀的眼,她眼神乍亮又愕然抬头,小心翼翼询问:“阿姊这是要送予我?” “嗯。” 得了准话,欧阳秀嘴角上翘的弧度益发扩大,这些首饰都是名家打造,做工款式和镶嵌的珠翠宝石均是新颖上乘美轮美奂。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支步摇,胳膊上突传来阵痛,恼怒间睇见苏氏对自己比口型,方回神记起为何前来,忙不迭扣上匣子。 苏氏恼恨女儿眼皮子浅,叫一匣首饰蒙住,日后进了宫受圣人恩宠诞育皇嗣,甭说一匣,便是要尽长安的首饰坊也绰绰有余。 <

> 她躬身行礼,将姿态摆得极低,“妾有一事想烦请郡主帮忙。” “说来听听。” “妾闻悉,太后有意择公卿百官之女入宫采选……” 楚黛垂目呷着清茶,心底泛起冷笑,阻了她刺耳的话,寒着嗓音屏退使女并下达死令:“未经传唤,尔等不准擅自入内,倘发现鬼祟者即刻杖毙。” 此言一出,在座三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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