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见江壁川不为所动,心中急躁,立起身来回踱步,又道:“当日南召叛乱,我便极力反对你亲上战场,哪知你背着我说服宁王,让你随范普父子平乱。
江枢相,你也是当真糊涂!便立功心切,当日你也不该只身入南召王宫行刺,你活着回来当真奇迹。
如今你威高权重,不比当日只是一个小小武将,切记不可再冒险!你我二人按眼下这般缓缓图之,过得十来年,璧川,这天下便是你的啊!”
江壁川只缓缓道:“西军总归是我们心腹大患,何不趁此机会,借狄国之手除去?”
高澄摇头道:“不必,京城是你我二人天下,迟早有机会除掉荆王父子。到时西军群龙无首,何患之有?再说三十万禁军在你手中,西军十万,何足为忌?”
江壁川只是不语,高澄见他深思,不便打扰,安静坐下。
良久,方听见江璧川道:“不论如何,你且让你的人暂缓上表,你我二人不用急着表明立场。”
高澄幽幽道:“江枢相,荆王府和范家都极力为出战造势,赵昉今日还亲自去了范将军府。你我二人不表明立场,也算主战。”
江璧川道:“你让人暂缓上表便是。我乏了,高内侍请回吧。”
高澄定定站着:眼前人虽是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但如今羽翼已丰,不便再针锋相对,何况江璧川一向不喜人驳他,只得起身离去了。
一出门,大双笑吟吟走过来道:“我亲自送高内相出去。”
花木掩映中,高澄假做随意,问道:“对了,那夏之仪一向不理朝政,这夏姑娘可也是那般?”
在房时他脑中已将这几日与江府有往来的人梳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能改变江壁川立场的人事。
大约事出内宅?难道江壁川突然改变主意和夏青蝉有关?若果是如此,这夏之仪的女儿不可留。
大双猜到他心中所想,想到高澄若因夏姑娘与枢相心生嫌隙,那真是大大的不好了。
她笑着回答道:“夏姑娘别说朝政,连日常世事也一概不理的。”
高澄生性多疑,听完并不相信,又含笑问道:“她与你们枢相少年爱侣,想来平日极是恩爱?”
大双摇头笑道:“我们底下人不敢说,不过这一阵枢相公务繁重,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夏姑娘了。”
高澄面色稍缓,微微笑道:“想不到他如此自持,果然不错。”
第二日乃是休沐日,夏青蝉知江壁川一早去马场骑射,回来沐浴早饭之后会有一段空闲,便让竹香去至善堂问可否见枢相一面。
没想到江壁川亲自跟着竹香过来了。
栝树小院的使女赶紧奉茶进房,见夏姑娘并没有请枢相坐下,稍稍惊异,但也很快退出门去。
房中只余竹香在一旁垂手侍立。
江壁川自顾走到桌旁坐下,对夏青蝉含笑道:“你找我有事?”
夏青蝉想不出如何方能委婉提起求他开战,便直接道:“江枢相,我听说你能左右大周与狄国开战与否,此事可当真?”
江壁川道:“开战一事不是一人两人便能左右的,我也只能推波助澜罢了。”
又盯着她笑问道:“你何时对朝事这般热心起来?”
夏青蝉被他盯得心中紧张,一时不慎,脱口而出道:“我替人问的。”
说完怕江壁川猜到是林意歌,又急忙道:“是替张锦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