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修剪完，并不代表着这果园里的活忙完了。修剪完的树枝都要捡到一起拉回家砍成小段烧柴。
下来这活该让谁发财呢？钱不能都给一个人。那样会让他们产生依赖和不满。觉得你的所有活都得靠他们自己。如果你有天把活给别人，他们会产生仇恨心里。有些甚至半夜跑到你果园里砍树，搞破坏。
农村有的人心狠，恨不能将你整趴下他们才高兴。许多违法的事不动脑子就能干出来。他们最初的打算是反正你又查不出来，我怕啥？
好吧，防患未然！
找人捡苹果树枝。不是说这多值钱，是必须捡。不捡影响果树生长。特别是腐烂的，一点枝条都不能有，不然，一园子果树都被传染了。就是后世，苹果树腐烂病也是不能根治的。比如用新生枝条搭过桥，这个还可以将就几年。
包自立找了两个生活比较贫困的中年男子，让他们负责拉架子车。
另外叫了10个妇女，还有10个小孩，这20个人开始捡树枝，并负责装车。大的树枝用斧子劈开装车，小的树枝全部塞上车，用绳子捆好，拉回家烧柴。
原本是可以用三轮车拉的，包自立想给村里人机会，便让用架子车拉。
包自立的母亲在家里用砍斧砍柴，一个个垒在院边。那神情，觉得自己儿子出息了，叫了这么多人给自己家干活。但是一想都是要付钱的，心中快乐与痛苦着。
经包自立长久以来用钱换劳力，乡亲一改过去互相帮忙的情况，现在都用钱说话了。以前，你给我免费帮忙，我给你免费帮忙。时间久了，就有了说法。现在是用钱结算，没了过云那种狗皮袜子没反正又扯不清的事了。
另外包子李说这些人一天是10块钱，不想赚钱的可以把果树枝条拉回家去。
结果大家都选择了赚钱，因为山上的洋槐树以及其他树木随便砍，随便烧。有钱不赚王八蛋。好嘛，都学精了。
所以看到大家的选择都笑了。原来自己可爱的乡亲都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那些树叶包自立说不要了，那些喂羊的喂牛的或者家里缺少烧火炕的材料，自己去扫。
此后几年，包自立家的果园地里的树叶都是众人烧炕的柴火来源，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拿扫帚去扫。有些人还抢着去扫。特别是秋天第一遍，树叶厚且多，一扫一担，一扫一架子车，一扫一大堆。
母亲沈桂兰抱怨包自立：“傻儿子，你给他们请教授教他们修剪果树，你自己干嘛要做这个好事？他们学技术你花钱，教会他们还要让他们来家赚钱？这生意赔大了。都说你这些年学精了，我看是越来越傻了。”
眼睛从盖的新房子看过，看了看这个村子逐渐多起来的砖瓦房，向着砍柴的老妈说：“这也是一次投资终身受益。我不能天天站在树上修剪果树啊。但是那些乡亲剪的果树实在是看不上眼。
让专家给他们教一下，然后教了一次以后，他们几十人都学会了。以后会的教不会的，时间久了就都会了。以后修剪果树的技术员多了，我们村的人技术高了，就可以去外村赚钱了。以后我们家修剪果树随便都能请到人，而且大家的技术提高了，不管是给咱们家修剪，还是说是给他们自己家修剪果树，都比较好了，不像以前那样拿剪刀随便剪。
等他们赚到钱了，来咱们家小卖部的人都多了。这样也等于咱家赚钱了。”
“你呀，我说不过你。算你有理好吧。你就喜欢当那好人。下面村子修庙，我想给捐点钱，你没什么意见吧？”
“行，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了。”
“我捐的时候写你的名字。”
这个老妈，怎么修庙这种事这么热衷参与？难道她以为自己儿子这些年发财是天上的神仙保佑的吗？
包自立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目前家里这些苹果树枝都够多了，自己又不想砍，怎么办呢？
自己想了想，对村子里玩的那些孩子说，特别是那些能做农活的孩子说：“来，谁过来砍柴，我现在算人数，一个人给发两个作业本。有时候，这些小伙子比大家好请。”
好吧，那些大人看着小孩子能赚钱的也都乐呵呵的看着，只要他们不淘气就可以了，注意安全，别剁到手。
母亲沈秀娟过来看着儿子，一转眼将小卖店布的作业被送出去了一大堆，喊着说：“算了算了，明天别叫他们来了，我自己慢慢的把这柴堆起来。指望不上你帮忙了。”
包自立笑着说：“你就想你的清福吧，我看这些孩子做事这么有积极性，别打击他们，给他们赚点学习用品的机会，这比那去庙里烧香来的实在。”
“唉，你这傻孩子，怎么老是想着花钱？家里就是有个金山银山也会被你给花光的。”
不过随着包自立将钱散出去，一些人欠他们家小卖部的钱以及买化肥的钱都流回来了。毕竟大家的习俗是尽量能在年前尽量将欠人家的账还完。
“妈，你看现在不是把钱赚回来了吗？”
“行，行，你本事大。这还不是你
撒出去的钱？”
“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钱也回到我们手了，是不是我们叫人免费给我们干了农活？”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但是为什么他们那么拼命，到底哪里不对了？”
算了，母子二人辩论不清，也就不说了这个话题了。
北方的冬天是漫长的。
大多数时都是阴沉着天。就像水墨画完清洗了毛笔一样的那种颜色。天看起来底底的，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偶尔下一点雪，刮点风，大家都在家里坐着，或是睡在火炕上度时光。
这时候煤矿上班的人很少，没有三班倒。大家还是习惯春夏秋三个季节劳动，冬天在家里睡觉，就像蛇一样冬眠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生活是悠闲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样。像几十年以后每个人都在附近找了工作，白天上班，晚上也上班，两班倒或者三班倒，生活被工作催着，如同裹挟在风雪中的行人一样。
工资高了，工作也有了，但是生活反而越发艰难了。彩礼高了，买楼房的钱不够了，车越换越高级了。
那时的人转过头回想这一生，也不知哪里出现了问题。
那时候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勤劳致富反而不能致富，大家过去，一年就只是春种秋收忙，其它时间闲溜溜，闲着，钱够花。现在天天在上班，忙起来了，钱反而不够花了。天天上班一年到头还没有多少余钱。
过去只是养个猪，养个羊，养个牛，种下庄稼，平时都闲着，反而钱够花，能娶上媳妇能盖起大瓦房。现在就像卖给煤矿卖给那些小餐馆的老板一样，当矿工，当保安，当服务员，自己下海创业，赚的钱多了，反而不够花了。
生活真是一个谜团，直教人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