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他的头发本就是白色,要不然这段时间他肯定会愁出几缕银发。
十天的日月兼程,张伯伦终于回到了帝都复命。
沐恩的同学们已经乘坐法阵回到了各自的行省,而沐恩则只能坐在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以预见的是,他们今年小学期的成绩估计是不会太高了。
“乌玛什大人可已知道此事?”
“回大人,还不知。”
“嗯……好的,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函给他。你此行也辛苦了,之前你去新塔院任职的申请,我已经特批下来。在塔院今年开启第一批招生后,你依然还是跟着你的导师,于空间魔法系任职,具体的安排,就听他的吧。”
“感谢塔主,张伯伦定不负所托。”
“先下去吧。”
在张伯伦离开后,塔瓦西斯单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显得十分纠结。
这种纠结不是指对某些事情难以做出抉择,而是太多情绪混迹在一起而杂糅出的心情。
是夜,他寄出两封信以传台送之。
一封给狄亚勋,一封则是给乌玛什。
空旷的神殿中,狄亚勋拆开信,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
“需要回函吗?”娇媚的利维坦半坐在桌面上问道。
狄亚勋摇了摇头,“第二封来函马上就到。”
话未说完,利维坦便感受到了外人的气息,将身形隐匿。
“大人,圣人乌玛什来函。”
“我知道了,就放在那里吧。”
使者离开后,利维坦又在刚刚的位置重新出现,歪着头,似乎在问他是否要去。
“史诗级天才和乌玛什的儿子,还个面子是要卖的。所以这几天有劳你守护神殿了。”狄亚勋站起身来,摸了摸利维坦的秀发,似乎是那这个当做奖励。
“对我都不见你这样积极。”利维坦撇撇嘴。
“话不能这么说,也是有过的。”
利维坦起了好奇,稍稍将身子坐正了些问道:“什么时候?”
“当初想杀你的时候。”
“……你性格一点也不像他。”
“干嘛要活成别人呢,那岂不是代表要经历和那个人一样的遗憾?”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其实教宗声音里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以你是想要经历新的遗憾?”
“是恰因为我经历了不一样的遗憾,所以我不再是我,亦不是他。”
“所以你和他一样迷人。”
狄亚勋听了这话,竟然罕见的笑了,而且是那种可以确切的感受到是发自本心的笑意。
“我活了两百年,就迷住了你这么一个深海族的神明。但是和我同各种族,却是一个都没有——年轻的时候或许会有不少吧。”狄亚勋自嘲道。
利维坦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轻薄的衣服,眯着眼睛笑道:“其实现在依然会有很多,只不过你看起来太冷酷,地位又太尊崇,所以她们不敢说。”
“若连坦白情怀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宁愿没人喜欢。”
利维坦伸出食指,轻轻的搁在了狄亚勋分明的唇上。
“其实——你还是从前的你,只不过你始终在装一个心目中的教宗。其实没有必要如此,有些遗憾,是有选择的余地的。”
狄亚勋如永恒冰封的眉间似乎化开了许多,玄发垂落在腰间,给这个其实面容十分年轻的教宗添上了些沧桑与神秘的感觉。
他握住利维坦搭在自己唇边的手,微微的叹息。
“世间,凭谁无恨呢。”
海潮汹涌,利维坦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空气中残留的、令她无比眷恋的气息。
暮语森林已近北国,而教宗在极南之地,不知赶过去需要多久。
然后人们就看到了,亚特兰蒂斯上空有流星自苍穹划过,整整五个昼夜,横跨近十余行省上空,激发了无数护城法阵最终落在帝都。
他是他没有停步。
暮语森林深处,教宗大人正在冥想之中,周边似乎随手而为的大阵就让方圆公里之内的任何人无法找到他。
又是一天一夜,教宗大人终于起身,张开手掌,一本虚无的就出现在掌心飞速的翻动着。
那不是《深渊教典》的母本,但这个虚影却也有至少相当于六阶增幅魔法的强度。
手臂轻挥,周遭景物就已经变化,还未等亚伯罕反应过来,这个将沿路所有石壁撞穿速度却丝毫未减突、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就已经将他的遏制在方寸之间,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这时,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过东西,只靠着魔力吊命的安舍尔睁开疲惫的眼睛,感觉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
“教宗大人?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狄亚勋转过身,对着安舍尔赞许的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太阳风。你做的不错,还算是的对得起你那光荣的家徽。”
“教宗大人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