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晚抬起头看向凤麟,只觉这空间并不小的房里,此时承载着满满的回忆,那些甜蜜的过往衬着他们如今的狼狈。让她有种窒息感。
这让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于是也不与凤麟兜圈子,直言她来此的目的:“我今天把澄明堂里的下人都撤了出来,还把二姑娘也送了进去。”
然后,慕轻晚将今天在洛水轩里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了给凤麟听。
起先听到慕轻晚把凤鸣舞也送到澄明堂里关起来,凤麟心里还有些不忍,虽然他这几年越发觉得这个小女儿太过骄纵任性。但到底也是他的女儿。自然有几分怜惜。
不过,在得知凤鸣舞在澄明堂里的种种行为后,凤麟心里便只剩了怒气。
“简直荒唐!”一掌拍得面前的桌剧震。凤麟简直恨不得冲到澄明堂里去问赵幼君是怎样教的女儿。
慕轻晚当年也曾与凤麟朝夕相处过那么久,自然明白凤麟的脾气,她也不在他怒上心头时插话,而是直到凤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才抬头望着凤麟直言道:“我也不瞒你,对赵幼君。我确实是想让她尝尝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是对二姑娘,即使这次罚得她有些重,但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毕竟,论起来。她也是我的女儿啊……”
好半晌,慕轻晚才幽幽叹道。
凤麟身形微震,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
“阿晚。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低下头。凤麟声音里有几分暗沉。
慕轻晚撇开头不看他,“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我只要止歌安好便知足了。”
凤麟眼中痛色更深,虽然阿晚就站在他跟前,但他总有种他们正在渐行渐远的感觉,这让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正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心里的慌乱,却听慕轻晚继续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必定是要将赵幼君和二姑娘关上半年的,当年我和止歌在洛水里是怎么过来的,想必也你清楚,如今若是不把她们母女俩也关上一关,实在难消我心头的那口恶气。当然,若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不过,若是这样,那你就把中馈权交到其他人手里吧。”
凤麟闻言微怔。
他看着面带坚决的慕轻晚,仿佛目光穿透二十年的时光,看到了当初年纪尚轻的她。
即使过去了二十年,时光在他们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阿晚,也依然没有半点改变。
她从来不屑对他撒谎,亦从不对他使心计,她心里有任何想法,无论他是不是会赞同,都会对他直言。
就如同此时。
凤麟只觉心中一热,他多想回到二十年前,那时他们是人人称羡的少年夫妻,而不是如今这样,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见一面都是难事,甚至就算见了面,也只能相顾无言。
想到这些,凤麟又岂会再说出“反对”二字。
无论是他还是赵幼君,都欠阿晚太多,阿晚幽居洛水轩近二十年,如今只是让赵幼君和凤鸣舞在澄明堂里呆上半年,又怎么比得上这些年阿晚吃过的苦?
凤麟于是道:“阿晚,府里中馈既然已经交到你手中,这些后院之事日后便由你全权作主,我不会再过问,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听凤麟这样说,慕轻晚心里也多了几分感触,却不是因为凤麟,而是因为从她进到外房起,凤麟的所有反应都与止歌意料中的并无二致。
而凤麟,他定以为她还是从前不会对他使心计的慕轻晚吧?
慕轻晚在心里苦笑一声。
二十年,虽然不能使沧海变桑田,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慕轻晚了。
为了止歌,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不要,更何况是当年的那些只能留在记忆里的情意呢?
话说完,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正沉默之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房外,一路狂奔导致双颊发红呼吸急促的凤鸣舞好不容易才摆脱肖进的阻拦,正准备冲进房找凤麟哭诉,却蓦地看见凤止歌正立于门外。
“凤止歌?你怎么会在这里?”凤鸣舞惊异之余又有些害怕,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凤止歌手下那些人手里逃出来的,若是凤止歌又让人将她押去澄明堂怎么办?
凤止歌也一脸的意外,“妹妹?你不是应该在澄明堂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一边说,一边微皱了眉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立刻让人将凤鸣舞送去澄明堂。
见凤止歌这副样子,凤鸣舞心里更是惊慌,她才不要去澄明堂呢,虽然母亲就在澄明堂里,可是澄明堂如今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母亲还生着病,她若是真的被凤止歌关到了澄明堂里,不仅只能同那些贫苦人家一样过苦日子,就连平日的那些琐碎之事岂不都要她自己来做?
堂堂威远侯府的嫡出姑娘,怎么能沦落至此?
怕凤止歌叫人将她送走,凤鸣舞选择先下手为强,她也不往前走,而是张嘴便大声冲着房内凄惨地喊道:“爹爹,您快出来看看舞儿吧,舞儿快要被那对母女给折磨死了,您救救女儿!”
凤止歌在一旁满眼不赞同地看着凤鸣舞,皱着眉出言责备道:“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胡言,方才在洛水轩里,不是你自己提出的要去澄明堂里尽孝侍疾吗?”(未完待续。)lt;!--ve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