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好看的均砌老师眼眉低垂,缠绷带的手也张弛有度,一篇一律中都带着清澈的美感。
阳光透过棱镜析出七彩的光芒,照在房间中和每个人的面庞上,均砌老师站起来,舒展出修长的手指,对着两个少年摆出架势。
“不是吧老师,我们下午还有比赛呢,现在来揍我们不合适吧?!”可惜了,迦尔纳粗嗓门的声音一出,静美的画卷便支离破碎。
“凯撒已经于前月秘密突破至魔导士,以沐恩现在的状态,取胜难度极高。凯撒的战斗天赋是我见过的这些学生中最高的,若是他按照这个脚步不断进步下去,甚至可以在魔导师的水准越境杀人,如同昔年教宗。”
“高塔和顶级学院出来的魔法师不都可以越境杀人吗?我们……”迦尔纳刚打算开始吹嘘自己,被沐恩捂住了嘴巴,示意他安静。
“教宗当年所谓的越境杀人可不是杀所谓的普通魔法师,而是兽人、邪术师、恶魔生物、深海族。邪术师和恶魔生物可要比一般的高塔法师更加强大……至少更难杀。”
“那我直接弃权吧。”沐恩又开始习惯性放弃。
钧砌先生楞了一下,放下武架叹气。
“沐恩,你不能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放弃,你觉得这个样子,能够不辜负你在意、也在意你的那些人的期望吗?”
沐恩回忆了几秒,回答道:“他们似乎一直都没跟我说过他们对我有什么期望,只是告诉我某些事情,让我把那些做完。之后我只要照做就好了,剩下的事情都不用我关心。而且这次大比,安……有人曾跟我说不必强求自己参加。”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却让房间的温度开始降温。
均砌唇边几乎永不消失的温和笑意融化了,让人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不微笑的他眉睫都是如此锋利,只是看着就让人倍感紧张。
迦尔纳夹在中间,感觉自己现在十分尴尬。
“你难道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我曾经和你说过变强是为了可以让你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东西你也忘了吗?”钧砌面生愠色,他似乎对这个世人盛赞的天才十分失望。
“我想回家……我只想要这个,我自从离家之后,六年多来只见过他们一次,那还是三年前了。至于我想保护的东西,只要好好达到交代的目标,就可以变强了,其他的事情都没必要。”
噼啪轻响,均砌先生手上的绷带被魔力撕裂,之后便在空气中烧殆尽。
随后便一言不发的推门离去了。
“记得你原来说话很讲礼貌的啊?今天怎么这样?”待到均砌离开后,迦尔纳才埋怨沐恩道。
“我现在也是啊。而且是照实回答他的问题。你不觉得他好奇怪吗?”
“我觉得你很奇怪,怎么会这么不上进,我觉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只是以前我没有说明罢了。”
这下连迦尔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无奈的回宿舍去了。
“怎么了均砌,你们班的同学闹事了?我记得你的脾气很不错啊。”校长阿达德的办公桌对面,均砌皱着眉头。
“我觉得塔瓦西斯大人的教育方法很有问题。”均砌并不避讳尊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达德抛出个询问的眼神,似乎不知道他此话怎讲。
“沐恩没有丝毫的上进心,他也不会听别人的劝告。给我的感觉——就只是个逆来顺受的木偶而已,一个只听塔主话的木偶。如果这样下去,他将来也无法成为帝国需要的战士和统帅。”
阿达德抬起手示意均砌将情绪稳定一下,“圣人思量,我建议还是不要妄加揣测。关于你说的没有上进心,我倒觉得没有什么比拿下预选第一更能体现上进心了。”
均砌气笑了,耐着性子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向校长耐心的说明。
阿达德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上心的,你先回去吧。”
均砌起身施礼,叹了口气。虽然此行没有什么收获,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空荡的校长室中,阿达德撑着自己的下巴悠然思考。
自他成名的百年时光中,“奥术圣者”塔瓦西斯给人的印象就都是算无遗策。
那他岂会算漏如此之大的人心缺陷呢?
还是个自己亲自培养的人。
“校长,您的信函。”会说人话的夜莺自窗棂外飞入,衔着一封印有永恒之塔徽记的信笺,封腊是浓郁到几乎宛如实体的奥术之力。
“是何人的?”当阿达德看到那个封腊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他伸手拂过,将那复杂的奥术封印解开,取出里面其中一张已经开始烧的信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凭借这信上的内容和均砌对自己说过的话语,便已经推算出了原由。
信分两张,每张都只有一行字。
第一张是向阿达德说明这封信其实是有劳他交给沐恩的。
而另一张……
“获得保送名额,你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阿达德无奈的感慨道:“论牵引人心,你依旧是算无遗策啊。”
信的落款日期,是安舍尔来到学院找沐恩的那天。
想必他也是那天通过传台告诉了自己想让大使徒转述给沐恩的话。然后便写下这封信,直到今天才派人送达。
“您难不成是开了天眼?”阿达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