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稳赢了,但的确不够漂亮。”看台上,钧砌无奈的笑叹道。
“门罗好不容易认真一次,结果他就这样以势压人,活像里的反派。”迦尔纳盯着场下,似乎有些遗憾于门罗的拳头打在棉花上。
但话说回来,对上沐恩,谁的拳头不是打在棉花上呢?
这家伙,搞人心态一直有一手的。
呜呼哀哉,估计门罗之后会更讨厌他们两个了……嗯?我为什么让他喜欢自己,没必要啊。
场外闲聊都还没有停下来,场上的战斗自然依旧如火如荼。沐恩突然利用膝盖抵住剑鞘挡住门罗的横扫,然后长剑挥砍,被门罗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你难道都没有勇气和我正面一战吗?”门罗喘着粗气,但依然死死盯着面前的沐恩。
“战斗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不义的,所以战斗我只要结果,不求过程。”沐恩站在原地,看着门罗最后的魔力也开始消散,而他的精神状态其实也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只不过现在还在装模作样。
“还不投降?”沐恩拄剑,仍然维持着微笑。
“斗士之德,不亡不归。你不配与我对垒。”门罗唾了一口,爆吼挺身,在魔力耗尽的情况,依旧提枪而上。
“你的变化挺大的,是因为我杀了你派来伤害我的那三个家奴吗?”沐恩仿佛闲谈,但这幽谧之事宛如匕首直刺门罗心脏。
他眉中惊色让自己的身形骤然停顿了分秒。
沐恩则以同样不施加魔力的长剑搁在了门罗的肩头。
“你想以战士的姿态被对待,那么我就还你。”
“你扰我心识!”
“心态,身体,回路。那一项不是实力的组成部分?”沐恩明明还没到十三岁,难以想象话语已经如此老气横秋,看起来更像个翻盘了。
收剑,沐恩对着观众席致意,之后便走回了看台。
而门罗仿佛是去力气的跪坐在原地,久久不愿起身。
“你太会恶心人了,他怎么看起来都怀疑人生了。”迦尔纳大笑着起身迎接慢慢悠悠扶着额头走回来的沐恩。
“回去再说吧,走吗?”虽是询问,但迦尔纳明白他的意思,便点头答应。沐恩对着老师微笑告辞,今天已经没有他的比赛,可以回去睡觉了。
但是这个举措在他人看起来其实显得非常桀骜。这个学期以来,沐恩从原本给人以恬淡情怀的少年变成了这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的确也让很多人甚至包括老师变得有些不适应,想来这也是他风评暴跌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沐从恩没有向别人解释他的苦衷,因为他记得精灵王曾对他笑言。真正关心你的人自然会从你行事的痕迹中感察你的状态,但若是不关心的人又怎么会听你解释呢?
你原本的样子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别人眼中的样子,这是一切傲慢与偏见、臆测与妄断的源泉。
世界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只会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一面。若是欢喜,哪怕独坐野室幽篁又怎么会自觉比不上禁闱的繁华?
记得那时尚且年幼的沐恩反问道:“那岂不是说一个人只要努力装出能让人喜欢的样子,便可以从中谋取利益算计人心吗?”
精灵王报之以和蔼的微笑,“没错啊,所以才常有沽名钓誉之辈,想来皆是如此。”
“那我要如何分辨一个人的好坏?”
“我可能很难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你对好坏的定义是什么。但如果你想说如何辨别一个人是装成受到他人爱戴的样子,那我想只有日久见人心了。”
“如果他一辈子都没露出马脚呢?”
“那想必他也为周围的人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吧,这样的人若是为自己谋些私利,我想也无不可。”
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到宿舍的路上,想着想着,他就晕倒在了迦尔纳的身边。
当时残留在脑子的最后念头是觉得精灵王虽然宽容平和,却仍不全对。
看台上,当门罗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座位时,均砌笑着称赞了他,并表示他是个可以期许的年轻人。
“我是门罗的第一天才,为什么连学院的大比都进不去?”门罗神色凄楚,他那打小便被小心呵护起来的自尊心自进入学院后仿佛被碾碎,以为已经将那些近在咫尺的差距缩小,最后却发现还是无法触及。
“学院里的自然都是全国各地的天才,想想一届的学院才寥寥刚过半百之数,你没必要如此急功近利的争求第一。而且天赋不会因为你的家室变得更加优越,不过不要担心,生命啊,是场永不止歇的竞技。你大可放下计较眼下得失的想法,因为这并不妨碍你后来居上。控制好你的脾气,知耻方可后勇,老师很看好你哦。”
“谢谢您,钧砌先生。”门罗勉强的笑笑,不再言语。
而在外面淋着雨的迦尔纳看着仰面倒下沐恩楞了三四秒,然后眉毛一翘赶紧背上他往校长室狂奔而去。
期间经过了会转动的回廊,倒流的瀑布,如同泉水的镜面,最后历经千辛万苦蹚过了宛如地板的雷池,终于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口。
迦尔纳感觉自己差点死掉。
阿达德正在办公室中看,也是幸好今天的事情比较多他才没有去往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