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草蛇灰线,伏延千里。 在《南国日报》发出独家广南省专家怀疑国家疾控中心的衣原体结论达报道后的三天后,吴铭的朋友——《南国都城报》记者刘乐专访到给以本省专家组鼎立支持的法医团队核心。 此人,是谁?南国医科大学病理学教研室的女法医兼资深病理学专家汪惠珺教授。 在采访之前,刘乐记者掌握了汪惠珺法医的医学背景,从业资历深。198年,她毕业于昌城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先当了一名病理医生后又学了法医,并爱上法医职业。1993年曾赴德国essen大学攻读法医学博士学位,博士毕业回国后回母校做了博士后。博后出站便被特招南国医科大学病理学教研室从事法医病理工作。从而,汪惠珺医生既是病理医生,又是法医病理医生。 时机得当,接续前头细说幕后。 汪惠珺教授回忆:“2月11日正月初十一,我还在家休息,忽然接到教研室丁主任电话,通知说我们要去做非普逝者遗体的尸检。” 当时,国内医学防疫界对非普病原茫然无措,一头雾水。对于致病微生物到底是啥,大家却并不清楚,焦急难耐。 我们教研室作为广南省唯一具有尸检非普遗体资格的科研机构,没有任何相似的病例解剖可以参照。“未知的病原体具体,攻击哪些人体器官和组织?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解剖和病理分析就非常迫切。”这也要感谢赵南杉院士,他秉持尊重科学、追求真相的执着精神,推动了问我们这一次解剖。 刘乐记者,轻问:“汪教授,在没有任何参考的情况下,你和团队人员做非普遗体尸检,心里有过一丝胆怯吗?” “从职业责任而言,对传染病解剖,当然是义不容辞,再危险也要上。”汪惠珺医生断然回答,透出一股豪气。“真是太急了!尸检条件的安全性并无确切保障,但我们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冒险就上!解剖室没达到p3级别,只是得到广南省卫生监督部门认可的普通间,污水排放合格。也根本没有防护性好的医用级防护服,大家在里面穿了一层棉的手术服,外套一层隔离服,戴了两层口罩(里一层厚厚的棉纱口罩,外一层是一次性的),无护目镜就用防护眼镜代替,穿雨靴套个鞋套,迎难上场。” 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她做过艾滋病的尸检,懂得类似于艾滋病病毒在过世的人体内大概可以存活三天,因此遗体如能放置三天以后再做尸检对参与者感染风险更小。“由于首例非普尸检尚无具体指导措施,也没有资料报道非普病毒在尸体存活的时间及主要传染方式,因此,我只能参照艾滋病病毒的相关条款”。 她说正在写“完善病理解剖间建设及非普解剖人员保护”论,准备投稿给《华国病理学杂志》。在稿件里,汪惠珺教授提及,从非普病原活性推测,与非普临床传染特点来看,非普至少在临床上是比艾滋病具有更高接触性传染的疾病。因此,非普尸检的防护也应达到比一般传染病更高的标准。特别在对非普疾病的传染性还存在着许多未知数的情况下,严密的防范措施十分必要。 刘乐记者知悉,丁主任组团后,带着骨干小组一共做了例非普逝者的遗体解剖。所有解剖都在死亡当天完成。汪惠珺教授主刀了第1与第2例尸检。关于解剖情形,她忆述:解剖一开始,助手可能手生,也可能太紧张,上来就把一根大一点的血管剪破了,“血当时就喷到脸上,当时只是擦了一下,拖到解剖完毕,脱了解剖服才用酒精消了下毒。幸运的是,啥事没有。” 非普疾病的不明致命微生物没有吓退汪惠珺教授,却有一件事深深触动她。那就是,所有的遗体捐赠背后都是家属的无私奉献。第一例非普逝者老太太的家属一开始不太愿意,但后来听说是为了医学事业做贡献,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让汪惠珺医生忒动容的是,有两例遗体来自牺牲在这场抗非普战役中的临床医护同仁。“当时,正好是非普疾病最惨烈的阶段。据我们广南省媒体日前报道,本省33医护人员感染,早期有一些医护人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些医护人员不仅因为临床一线而牺牲,而且最理解尸检的意义所在。因此,他们过世后,家属们无私地捐出亲人的遗体用于医学研究,希望能抓住元凶,为临床治疗提供帮助。”于是,她含泪下决心做好手头的工作,不辜负这些逝者及其身后家属们的伟大付出。 刘乐记者听到此秘闻,被深刻打动,眼圈红了,鼻头酸了。“做完尸检,你有什么身体反应吗?” “由于比较专注于解剖,我一直到做第二例第三例的时候状态都还好。不过,第一例手术下来,身边同事出现不同程度类似感冒的症状,可能压力太大。而我的心理强大。啥事都没有。所有参与解剖的人以及周围区域人,都没有感染发病。”忆起这段让人惊心动魄的尸检经历
,汪惠珺教授十分淡定。 实际上,法医做尸检取样只是第一步,后续病理分析才关键。幸好,汪惠珺教授不但是资深法医,而且是一位从业13年的资深病理学专家。 据汪惠珺教授介绍,丁主任带领团队进行病理研究非普疾病后,发现其感染患者明显不同于和细菌性感染,也不同于衣原体感染,从而重视考虑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关键是,病原体在此次尸检中被发现:3例肺泡上皮细胞内均可见典型的病毒包涵体,透射电镜观察可见病毒颗粒。 非普病毒,主要攻击人体的肺和免疫系统。“通俗地说,病毒感染肺泡的上皮细胞后,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肺泡上正常贴着肺泡壁的细胞都撬下来;这些脱落的细胞和炎症导致的细胞渗出物一块填满了肺泡腔,形成透明膜,最终导致双肺实变;实变部位无法有效呼吸,结果临床上出现呼吸窘迫,就是俗话说的透不过气来。” 另外,非普病毒对人体的免疫系统的攻击也很激烈,即所谓的“炎症风暴”。如果说艾滋病的hiv病毒造成人体长期慢性的攻击,非普病毒就诱发了一个对免疫系统急速猛烈地攻击。非普病毒主要攻击免疫系统,使后者受损之后,全身多个器官受累,肝、脾、肾的小血管都遭损伤出血,免疫器官坏死得很严重。 为了抑制免疫风暴,国内一些专家用了一些包括激素在内的免疫抑制剂,在使用时间和剂量上还没有足够的经验,产生了继发感染的风险。汪教授言之凿凿,“尸检结果为后续合理使用激素的临床治疗提供了参考”。 汪惠珺教授说,尸检和病理学研究是是病理医生和法医病理医生的职业所需,传染病的尸检是这些医生们不可回避的责任。“我的职业不可能推给别人,我街道任务之初有担心,但没有害怕,也不想说这件事有多高尚,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对于这番话,刘乐记者敬佩汪医生坦率而平实的心态与职业道德,她没有用豪言壮语讲述这段特殊的经历,呈现了华国医生扎实与坚定的工作立场。 非普尸检经历,让汪惠珺教授更加坚定了做法医的道路。她讲,“法医的作用很大,不仅能解读死者,而且能帮助生者。”她为从事法医事业而体悟荣耀,认为出力建设此学科,具体展现向人类那些为医学事业而献身英雄们的结果。 汪惠珺医生告诉刘乐记者,丁主任组织骨干团队操作的非普尸检结果,有意向给国际知名医学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和英国《病理学》供稿,向全世界展示华国医生的求真和无畏精神。 通过专访,刘乐记者领悟到,本次非普遗体尸检的关键作用在于:南国医科大学病理教研室团队将尸检结果病理学报告第一时间提供给了广南省赵南杉院士等临床团队,为省内后续治疗非普病人提供了重要的专业参考。 正是有了汪惠珺法医团队的技术支持,广南省医疗防疫界专家才有底气通过《南国日报》《越州晚报》等南派主流媒体,理直气壮地反驳国家疾控中心的非普病原乃衣原体结论。 可是,国家和广南省专家关于非普病原体之鏖战并没有结束。 2月26日,国家疾控中心首席专家闳波院士再次向广南省报告,在送检的10份非普标本中检出衣原体阳性,其中1份呈强阳性,特效药是利福平。于是,这个结论在广南省医疗界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有必要介绍下,闳波生于1931年月,从事医学病毒学研究0年,曾主持建立了华国第一个病毒病理和生物医学超微结构实验室,在成人腹泻轮状病毒和出血热病毒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世界领先成果。 当时已经收治了大量非普病人的越州市胸科医院专家告诉《越州晚报》记者廖熹念,对:“我们医院是收治结核病人的专科医院,利福平是抗结核病的特效药,有结核病人就是在用利福平治疗期间被感染了非普疾病。” 3月1日,广南省的临床和流行病学专家讨论,一致认为本次非普疾病由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大。打个比方,衣原体并非肇事司机,而是一个乘客。以工程院院士赵南杉为首的广南省医疗专家,继续坚持本省的治疗原则,未采用利福平治疗。毕竟,医生治病明白人命关天。 到了日晚,赵南杉院士在接受记者采访,再次表达“非普属于病毒感染引起的肺炎”观点。他不是广南省医疗界唯一表达“病毒观”的专家,省内基本上所有的临床专家都根据经验判断是非普是病毒性肺炎。他以工程院院士之尊敢于站起来反对国家疾控中心的权威说法,给广南省医疗界同行们打了一支强心针。 数日后,最先认定“非普疾病病原为衣原体”的华国疾控制中心病毒学首席研究员闳波院士,接受《华国青年报》采访时感叹,自己一生中遇到很多挫折,作为科学家,在科学研究上遭遇的大多数是失败,很少成功。为此,他与国内学人共勉,不要气馁,遇到挫折、批评,还要继续走下去。
今年2月日开始,闳波投入研究非普疾病病毒。通过电子显微镜,他观察到非普病人的尸检肺标本上有衣原体,于2月18日向全国公布了此研究成果。 回顾当时情景,他说,自己曾要求媒体宣布他的发现时“要留有20%的余地”,但实际发布时“还是余地留小了”。华国电视台、华国社等权威媒体,当晚迅速报道:“非普病原基本可确定为衣原体。”“衣原体”一说从此成为官方“非普不可怕”、“已经得到控制”的一份“医学证明”。为何这样断定呢?衣原体肺炎一般呈散发性,即零星地发生,流行的可能性不大,衣原体肺炎的死亡率不高。如果非普病原体的确是衣原体,患者只要服用红霉素等普通药物就见效。 尽管闳波院士的结论曾获得华国官方认可,可是,广南省医疗界人士坚决不认可他。后者根据自己的临床实践,判断非普病原体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病毒。因此,广南省医疗界并没有按照国家疾控中心的衣原体方案进行治疗非普患者。 直到三月中旬,华国医学科研领域的这场最大公案―――衣原体pk病毒之争才落下帷幕,确证闳波院士的结论错误。后来,他再度接受《华国青年报》采访,坦承认错。 自个儿,为什么会判断错误?他推测,自己观察的非普标本,由于发病后免疫力下降,触发衣原性继发感染。当时通过电子显微镜没看到病毒,只分离到了衣原体。他承认电子显微镜的观察结论局限,为“一孔之见”。但是,在两例非普病人标本试验中,衣原体是客观发现,自己“没有造假”。 闳波说,对于此次科研挫折,别人抱怨、批评自己是应该的。个中存在一个学风问题,“很多医学研究者情绪浮躁,包括我们自己”。经过此事,他自我提醒:“不要浮躁,要冷静!” 三月中旬,为什么就判别出华国疾控中心的衣原体结论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