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想除去她们多的是法子,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正礼护的紧,我若出手,就会伤了母子之情。终究是因小失大。只是这两个贱人害的正礼官位不保,如今伯卿婚事也没有着落,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妈妈低声说道,“您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她们两败俱伤,再收拾残局。”
这是豪门大户惯用的法子。徐老夫人却唾了一口,“你看看姜氏那个样子,说她是纸老虎还是抬举她了,如何能斗得两败俱伤。”
王妈妈斟酌了片刻,终于说道,“您忘了,还有姜姑娘。老奴一直冷眼旁观,姜姑娘聪慧有计谋,虽一直本分,不过您想想,那日程太太还在时,几次三番想要欺辱姜姑娘,都没有得逞,可见,不是个简单的,那个阿珠妖妖娆娆,也不是个安分的,如果阿珠找了夫人的麻烦,我看姜姑娘一定忍不了,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在旁边适当的推上一把火。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徐老夫人听了眼睛一亮,似在思索,“姜丫头倒是个聪慧的,这几日伺候我也尽心尽力,我却是不忍心。”
王妈妈也叹道,“老夫人,我何尝不喜欢这孩子,只是家宅之中相斗,如何能有半分心软。”
徐老夫人果然颔首道,“你说的极是,只是我年纪大了,心肠也软了,我看那阿玉肚子里的孩子能留就留吧,毕竟徐家好久没添丁了。”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姜氏姑侄百般忍让,不肯出手的话?”
王妈妈心领神会的说道,“老奴自会找人料理,再嫁祸给夫人,正好一箭双雕,只是姜姑娘若真是个厚道的,倒有些可惜了。”
徐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她若真是个厚道的,我自会保下她,随便找户好人家嫁了,也不枉她服侍我一场。”
两个老太太又细细的说了一回。
却说姜令仪陪着姜氏回了满园。
姜氏脸色泛白,手脚冰凉。
姜令仪忙吩咐小兰小菊去打热茶,又和静雨阿沁一起把姜氏扶到椅子上做好。
姜令仪坐在一旁道,“姑母,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姜氏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哭,令仪,太不值得。”
小兰小菊泡了热茶端过来。
姜令仪挥手打发了几个丫头,这才捧了一杯茶水过来,“姑母,只怕我们的安生日子就要过到头了。”
姜氏倒是一惊,“令仪,你说什么?我们又不去招谁惹谁,你说的是安生日子过到头是什么意思?”
姜令仪轻轻问道,“姑母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怕只怕别人却不会这样想。”
姜氏倒不是真笨,忙说道,“那个阿珠,我看真不简单,不过即便她再厉害,还能闹到我们满园来吗?”
姜令仪不想让姜氏再猜下去,她站起身来,直接说道,“不光是阿珠,姑母,我把我现在的想法说给你听一听,老夫人心疼姑父前途尽毁,自然会迁怒于阿珠阿玉,所以她一定不会坐视这两个女子在徐府逍遥自在。”
姜氏忙道,“你是说,老夫人会着手对付她们。不可能,老夫人最疼爱大爷了,若是动手岂不是伤了母子亲情。”
姜令仪摇了摇头,“最下乘的法子就是徐老夫人自己动手,然后嫁祸给姑母,如此一箭双雕。但是如果我是徐老夫人,一定会想个更好的法子,那便是稍加挑拨,惹得妻妾相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网打尽。”
姜氏急道,“那怎么办?令仪,都是姑母连累你,你服侍过徐老夫人,她应该不会对付你。她不过是容不得我罢了。”
姜令仪笑道,“姑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过给她端过几天茶水,这点情分真心不算什么,这一局,我们不能攻,只能守。”
姜令仪没有说完的是,只怕徐老夫人也想在这一局中试探她,一旦徐老夫人发现自己心思不纯,只怕下手更狠。
看来真是有些棘手,没想到兜了一圈,这对双生子还是回到了徐家,看来真是躲也躲不过。
姜令仪叹了口气。
这时静雨快步走了进来,“夫人,小姐,大少爷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传来脚步声。
姜令仪转过身来,只见徐伯卿风尘仆仆的踏步走进。
四目相对,姜令仪倒是大方的笑道,“你来给姑母请安吗?我就不打扰了。”她越过他,就要踏出门外。
他的心里一面凄凉,他在京城,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她,父亲执意要带回阿珠阿玉,他并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他虽然感激两个女子,却终究更是担心她的处境,刚刚在正门惊鸿一瞥。他的心里的担忧终于落回实处。
此刻他看着她擦肩而过的身影,心里却是苦楚,她终究还是这样,半分没有变化。
他想开口,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这一切,落在了姜氏眼里,姜氏心里的那个疑惑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结果,她早就发现了继子伯卿对侄女的异乎寻常的关心,只是碍于门第,一直不肯相信,然而这一刻,她却不能再欺骗自己,伯卿心里应该是喜欢姜令仪的。
只是那么一瞬,姜氏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伯卿,母亲没读过,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我姜家只剩令仪这一点骨血,我不望她大富大贵,只愿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我这一生走过的弯路,不希望她再走一遍。”
话既已说开,徐伯卿却是大方的承认,“母亲,我想的很明白,我心里喜欢,自然会八抬大轿娶她进门,许以正妻之名,绝不会三心两意,害人害己。”
姜氏还待再劝,徐伯卿已经说道,“母亲只管放心,若她心不甘情不愿,我也绝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