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以雷横为基,是小棋门内不可多得的天才,纵观四十二齐盟,也是排得上名次。
可李藏无心与其对敌,也没能力相抗,唯有躲。可他这愈发奇特的身骨,危急时刻竟再度潜力勃发,重新吸附在天机塔上,更加攀岩自如。而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雷横与他擦身而过,除了衣衫破烂,对肉身居然毫无伤害,从远处看,完全是杜伏在使出浑身解数摧毁着禁地。
“门主!”
本欲前往阻止的长老被杜名威制止,身旁依次是姑阳谷主红炫,夺云殿主叶晨钟。他们不同旁人,早看出罪魁并非失魂兽,可也奇怪小棋门内竟有这般身法诡异的高手?
同样疑惑的还有杜伏,久攻不下,体力露出疲态,恼羞成怒的只想宰杀这让他出糗的东西。康乃馨此时见父亲也出来,忙近前道:“父亲快让人帮帮杜哥哥,他会受伤的。”
堂堂少门主,怎会轻易受伤?!杜名威面色难看,问长老那是什么来路,可有查清。对方答道:“回门主,那是后院的杂役,叫十三。”
十三?名字古怪,人更离奇,至少当众让杜伏吃苦头,就绝不可能是个杂役。
长老察言观色,请示是否先将那十三抓住。此时已步入花甲之龄,却一身红装的红炫,抖着花白胡须淡淡道:“只区区个下人,就磨炼的少门主使出浑身解数,难怪小棋门在盟内能撑得起是首屈一指。”
这话褒贬不清,但正戳刚愎自用的杜名威心眼,至少不能再让杜伏被当猴耍,径直往天机塔去。
此时杜伏与李藏已对峙到了塔顶,空间狭小,见人再无可退,双臂再度凝聚雷击冲去,可他的弱点也在下盘不稳,如此爆发和冲击,让塔顶再不堪重压倾斜。
杜名威及时抓过勾头网,大甩张开,似捕鱼般将杜伏接住丢给众人,然后借力亲自往李藏处去。他的气势非受雷击牵累和体能消耗的李藏能抗,直接被一记夹带火焰的重拳击落,摔到砖瓦废墟中,那激起的尘土飞扬,视线都被模糊。
杜伏不忿,若非杜名威及时拦住,挣脱开就要将李藏大卸八块,连康乃馨的关心也不顾。
可成为众矢之的李藏,居然无事地从尘埃中坐起。
众人皆惊;那高塔与地面的距离,不摔得粉身碎骨也得终身瘫痪,何况杜名威方才用的可是致命的力道,根本没有留情。
长老率众将人团团围住,不敢掉以轻心,在人群中的康乃馨则迁怒道:“该死的怪物!你们快杀了他!快啊!”
李藏从浑身疼痛中缓过,就见一身粉嫩的俏姑娘指着他喊打喊杀,后见围观者虎视眈眈,明白厄运躲不过了。可杜名威却喝住他们,只问李藏:“你不是门内的仆人,你是什么人?”
门主之威,无人敢忤逆,李藏被他身高笼罩下,卑微如蝼蚁面对高山。
而杜伏和康乃馨也才恍然原来这不是失魂兽,随之更怒;他居然会让个奴隶弄得狼狈,表情扭曲,双拳紧握,隐隐爆着雷光。
可杜名威以康乃馨被吓到为由让他先下去,杜伏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开。
他走后,长老忙对杜名威道:“门主!他就是十五年前,李戚戚与人私通留下的野种,不想真是个祸胎!!”
“住口!我不是野种!”李藏反驳,可杜名威充耳不闻,正在犹豫如何处置他,康城主,红炫和叶晨钟也到了。
红炫看着李藏,若有所思:“咄咄逼人,也不能怪他硬气。杜门主,虽然外家事我姑阳谷懒得管,但还是个孩子,就不要计较了,以免有失风度。”
他出言维护,实则另有心思,谁不知道姑阳谷旁的不精,最擅挖人墙角。
叶晨钟也出乎意料帮衬道:“孩子间玩闹本就没得轻重,罚也就罚了,还是正事要紧。”
他们什么心思,杜名威岂不知晓,执意道:“谷主和殿主仁心,只无规矩不成方圆,小棋门内的事不劳你们费心。将他带下去!按门规行剔骨之刑!”
——这是要将李藏千刀万剐。红炫和叶晨钟暗讽;身为一门之主,心胸如此狭隘,那被其他势力吞并也就不冤了。
长老将李藏绑捆,他一番折腾,早没有多余的反抗能力,自知祸事临头,忙道:“等等!我知道城内多起失踪案是因为什么!”
“你知道?!”康城主闻讯一愣,李藏见事有转机,忙道:“是,我昨晚回城,在城外遇到个卖肉饺的怪物,味道闻着很是吸引,想来那些人失踪都是被此诱惑”
杜名威打断:“胡说八道!你犯禁还敢狡辩?!若你遇到的就是匪首!那你怎么好端端地回来?可见不是你扯谎,就是和对方系同伙!”
康城主喘着粗气道:“门主讲得也有道理,不管是真是假,都要严审!”
李藏百口莫辩,白鹅现不知所踪,只能喊冤:“我没有!我没有串通!具体怎么回来的,我确实想不起来!可我记得那肉饺异常得香!闻着,脑袋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杜名威不想再听这荒谬之言,作势让人押下。可红炫又插话:“且慢,事情本就离奇,不管遇到的是虚是实,总要容他都说出来。何况只是个家仆,量他扯的谎也不会多离奇。”
杜名威沉声道:“红谷主不嫌劳累,要管我门里的事了?”
叶晨钟笑道:“杜门主这话说的,你请我们来,不就是为帮你解决这毫无头绪的案子吗?现在有了线索,你拦着不让,莫非另有隐情?”
为横基增益,有很多无所不用其极的办法,何况城内消失的又全是男丁,不引人遐想都难。另外他身为门主,对个半大的孩子异常狠辣,这简直就是在掩饰。
杜名威不想撕破脸皮,只得道:“幸亏二位提醒,既然有线索可寻,那我先饶了他。长老,把他带到正厅去,这里乱糟糟的,实在不适合审问。”
李藏暂时躲过一劫,被拎着扔到正厅的毯子上。手脚早就磨得破损,血肉模糊的发炎,可没人关心,只让他将所见全盘托出。他没敢透露白鹅,就算说怕也没人相信,只将遇到的古怪肉饺摊和那怪人仔细描述。
红炫呢喃半晌道:“勾魂的香味那看来我猜的没有错,应该是‘牵魂’难怪没有头绪。”
牵魂是朵花,除却修横者,普通人是不敢靠近的,因为很容易被它勾魂夺魄,对对方言听计从。
叶晨钟阴阳怪气道:“行事缜密,也真是胆大妄为,为提升横基,竟不惜残害无辜。也不知昨夜对方有否察觉,不如先上报督军,列为逆修通缉通缉。”
杜名威道:“殿主如何肯定对方是逆修者?”
叶晨钟冷笑:“这还用猜?不是同僚,难道是失魂兽学会用毒物来害人了?”
红炫道:“老叶惯会说笑,用邪法会有什么结果?旁人不知,难道修横者会不懂?”
叶晨钟道:“胸怀正道的人,自是不屑这旁门左道。不过对野心勃勃之辈来说,只要能突破死道,也就不在乎什么结果了。”
若想横道登顶巅峰,步入上横界,首先就要突破死道——不为死,何知生?所以在下横,有根基却无突破者比比皆是。而四十二齐盟,十三督军和三尊,说是修横者的学府,平步青云的阶梯,也是为稳定下横秩序,才被上横允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