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佳佳和程旭好不容易弄来的蚂蚱,在投入锅底前被眼尖的程奶奶现,做成了下酒菜。少量的花生油加少许盐,那味道,吃的一家老少不住嘴。
然后程佳佳和程旭在盖完房子之前的每一天就多了一项任务,抓蚂蚱!
不得不说这道菜太受欢迎了,叔伯大妈大婶都很喜欢,就跟吃了大肉一样高兴。平时大家一般都不耐烦花时间去抓这个,孩子们弄的也不好意思去抢,哪像程家还正儿八经的当盘菜炒,没想到味道这么好!而对于程家来说,能不花钱就让大家吃的尽兴,他们也很满意。
吃的高兴,帮忙的村民也更加卖力。十几天过后,西山脚下的房子就盖的差不多了,只等上梁就能完工!
这天下午大家吃完饭,三三两两的拿着马扎往村口去。
“解放大哥,解放嫂,你们也吃了去看电影啊!”
程奶奶刚搭上门,就听见背后王奶奶的声音,脚步停顿了一下,本不想搭理她,但她家好歹也帮着小儿子盖房,不好装没听见,只能硬着头皮停下等等她,“你也去啊,怎么就你一个人,王力他们呢?”
程爷爷也不管女人之间怎么说,和儿子到胡同口坐下,等着她们说完了再走。
李菊看有婆婆应对,她也直接跟着走开。
不是李菊想过河拆桥不搭理她,实在是王奶奶嘴太损,天天不帮着干活白吃白喝也就算了,她还挑三拣四的,话里话外都说什么挣了大钱怎么还舍不得花钱弄桌好的招待大家,净拿些不好的糊弄人。这人的脸皮也是够厚,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看看吃的狼吞虎咽的是哪个,谁也抢不过她!
别说李菊和程奶奶意见大,就是一起吃饭的邻居小媳妇也看不过眼,没人接她的话茬。
王奶奶三两步走到程奶奶跟前,也没回答程奶奶的问题,看了胡同口两眼,看似关心道:“你这是一家最后一次一起从这个家门出去看电影了啊?以后在两个地方住着,也不知道良伍是不能记着叫你们老两口。还好我跟儿子住在一家,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程奶奶明白她这是挑拨离间,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难受,但还算理智,没有中计,“一起住着有什么好的,屁大点儿地方住着那么些人都快转不开了,幸亏良伍和他媳妇儿有本事,都不用我们老两口花钱就能盖房。”
不给王奶奶说话的机会,程奶奶拍拍衣摆,“我看你这还没拿马扎出来,应该还没准备好出门,我就不等你了,你解放大哥都等老长时间了!”
程奶***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王奶奶在原地气的跺脚,愤愤地瞪着程奶奶的背影,小声道:“还能挣钱呢,当谁不知道你家还欠着钱似的,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呸!”
村中间的东西大道,七个小孩儿拿着自己的马扎慢慢悠悠地压马路,也不着急。
有那认识的大妈经过,看见他们走的那么慢,还吓唬道:“旭啊,你们怎么不走快着点儿,去晚了抢不着地方!”
程国强一听着急了,“大妈,怎么会,不是天黑了才放电影吗,现在去怎么还能晚了!”
“好几个村的人去宋村看电影,你不快着点儿只能在后面,那么多人挤着,你们几个小屁孩儿长这么矮什么也看不见!”大妈的婆婆笑呵呵地对程国强说道。
宋村相对周围几个村来说,是最富裕的,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通上电,像放电影或者杂耍一般也都是集中在宋村进行。
“啊!”程国强火烧屁股一样往前小跑几步,看小伙伴儿们没跟上,还回头拉着紧跟在他身后的程红兵,对着还是不紧不慢地几个人着急道:“你们快点儿,怎么就不着急呢!”
程佳佳是对黑白电影没兴趣,其他人不紧不慢完全是因为他们看的明白,张星直接朝程国强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咱村儿这时候才有几个人走,我们怎么可能会晚了,去的早也只能喂蚊子!吃一百个豆子不知道豆腥味儿,也就你和红兵两个傻的相信,她逗你呢!”
幸好大妈走远了,不然一定会感叹,这几个小孩儿也太精了,竟然没上当!
程国强傻眼,还讲这样!
果然,一路欣赏着红霞走到宋村,程佳佳他们现放电影的白布还没挂好,村民们也还没开始占地儿,程国强和程红兵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等家里大人到了,几个孩子也分别和各家大人会和。
看电影是农民们枯燥的生活当中难得的娱乐,所以附近几个村算是倾巢而动,等夜幕黑下来,整个宋村大队的院子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放电影用的白布已经在大树上挂好,飞虫不断地扑向放映机打出的灯光,上下翻飞,底下人群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程佳佳和程旭早早地占好地儿,但坐在拥挤的人群里实在是闷热,汗水的馊味儿以及各种各样的体味儿让人呼吸都不顺畅了,嗅觉灵敏的程佳佳几欲作呕,紧皱着眉头对妈妈说道:“妈,我不想看了,我先出去。”
李菊看闺女好像很难受,把她抱进怀里摸摸闺女的头,“哪不舒服吗?”
“怎么了,佳佳病了吗?”程奶奶明显听到儿媳妇儿的话,不放心地也上手摸了摸,确认没有热才放心,“佳佳,你怎么会不想看电影?”
“这里太热了,还是外面好。”程佳佳憋着气,就等着奶奶或者妈妈一声令下,她就能立马撤。
“那你一个人出去我们也不能放心,再忍忍吧!”程奶奶也觉得热,也就是为了看热闹才挤在这儿,小孩子受不了也正常,但要是丢了她上哪去找。
“我跟佳佳出去吧!”李菊也对电影也就一般般,看闺女难受,还不如陪她在外面。
“我也去。”程旭不放心也跟着出去。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程佳佳总算舒服了。
“这来看的人还真不少。”望着满眼的人,李菊不得不感叹。
这种活动也不是年年有,李菊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来看电影,杂耍也就看了一次,每次来的人都是摩肩接踵,也是村民们的盛会。
来到外围,墙头树干上都挤满了人,程佳佳望着近在咫尺的墙手有点痒,趁着妈妈看着观察电影开始没有,她三两下爬到墙头,挨着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惊异的眼光中坐下。
还是坐在高处爽,空气清新,视野广阔,一切尽收眼底。
李菊看电影还没开始就收回了视线,低头一看,闺女不见了,往周围看了两圈没看见人,倒是看见儿子准备爬墙,抓着儿子问道:“你妹呢?”
程旭抬头示意妈妈往墙上看,在那儿呢!
李菊一下子就看到闺女,吓的心里一缩,“佳佳,快下来,别摔着!”
“我不,这么宽怎么可能摔着!”能在高处看热闹,程佳佳怎么会听话的下去呢!
李菊知道闺女特别倔,又不能把她拖下来,而且这个墙确实够宽,待那儿就待那儿吧!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李菊拽住儿子往上的动作,一个爬墙的就够糟心了,还想再来一个?
程旭欲哭无泪,不就慢了一步吗,他也想爬墙!
电影开始了,黑白的颜色,简陋的造型,抗战剧情,人们看的热情高涨,随着跌宕起伏的剧情,村民们不时出一阵阵欢呼声,像看大戏一样。
秋收后的一个夜晚就在农民们的高亢情绪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