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算喜欢吧?”李同策环胸站在一边笑道:“这可是他早早地拜托了京城的老师傅打出来的,就为了找一天送给你。”
“而且你善近攻,长剑的距离一不适合你现在的身子,二来也不是你所长,这把剑可是费了他不少心思……”
听着李同策喋喋不休的解释,范无救总是微微敛着的眸子闪了闪,将剑握在手里,放在了身侧,一身黑色的劲装在这个时候,更显他少年英姿勃发,只是一把剑的变化,他却好像成长了许多。
也许能让人成长的是别离才对吧。
也大概是那个时候,范无救真正从心底接纳了这个他依然不愿意开口叫哥哥的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内心的归属。
就像李同策和秦烨那样吧,就算没有血缘那种虚无的东西,人和人之间也是可以有着真正的感情的不是吗?
但是世事,显然并不是都能够让人满意的,后来,后来的事情,怎么就变成那样的呢?
黑无常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魂,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出来的冷酷一如他小时候的样子。
一魂蹲下身来,笑着说道:“你以前露出来这样的表情,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的,现在可没有剑了,要不要把小姑娘叫出来给你解药啊?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突然挨了一拳,他歪过头去,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擦了擦嘴角,扭头看着黑无常无奈地说道:“喂喂喂,你这样算偷袭的。”
他倒是有点感谢嬴季,虽然被封了力量,但好在还算是鬼身,普通的攻击还真的感觉不到痛感,大家活得挺久的了,在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哪种地步能死还是清楚的。
黑无常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一魂,冷声说道:“你偷袭的还少吗?”
“哎,一直都知道你挺好斗的,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好斗,”一魂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做出来防守的样子,反正最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学的也就是赤手空拳的搏斗。
但是黑无常看了一魂几眼,并没有立即就上去,而是突然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拘魂鬼并不像其他的鬼一样,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目的和规则。
只要是灵体,大可以去地府内走一遭,就是能不能出来,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但是拘魂鬼不一样,他算是拿着通行证的。
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一种不成的约定一样,只要不作恶,拘魂鬼的工作,就相当于允许了他在地府两界自如行动的,黑无常可不相信,那个吊儿郎当的秦烨,呆在世上这么久。
久到他都不介意自己的名字,久到转世轮回都不知道多少遍,就是为了当这么一个拘魂鬼。
一魂的目光突然变了变,看着露出来一种,有些不愿意低头的倔强,但更多的还是惊讶和迷茫,他看了黑无常好久,才扯了扯嘴角笑着轻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觉得我在找一个人,但是是谁,我记不得了。”
黑无常的眼睛微微睁大,停了一会儿后,猛地向着一魂扑了过去,这次一魂也算是有了谢戒备,至少两个人中间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侧身抬掌,挡住从一侧过来的拳头。但是迎面而来的冲击力,却让他胳膊直接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想到这一拳如此带有进攻性,这让他微微蹙起眉,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人。
黑无常身子微微弓着,只抬眼看着一魂,眼中少有的直接流露出来怒气说道:“那种事,你说忘,就忘了吗?”
那种事,那种,让范无救一夕之间失去了失去了所有的事情,那让他刻在了骨头上的事情,面前这个人,竟然说不记得了?
后三年,京城又是一轮浩浩荡荡的殿试,范无救坐在一间茶楼里面,捏着一个杯子向楼下看去,不少客栈都重新布置,不少客栈更是张贴着红纸金字的“某年某状元曾住在本客栈”一类的条幅。
殿试还有三天,就已经如此热闹了吗,范无救看着窗外迎来送往的,抬头问向李同策:“他会回家里住吗?”
李同策盯着窗外的眼睛,却带着几分冷意,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范府距离殿试地点又不算远,就算不回来住着,他肯定也要回去看一眼的。”
“他说他明日才到京城,真是看不出他有哪里像一个就要参加殿试的人。”范无救收回来目光,抿了一口茶,撇了撇嘴。
李同策仰头笑了笑说道:“是是是,他不务正业,其实你就是巴不得他多回来几日是吧?”
“他回来能做什么?”范无救别过头去。
说着有多爱自己的夫人的范老爷,最终不还是纳了一门小妾,而且去年就生下来一个小男孩,范老爷宠得很,找了好几个算命先生,请名范子骐。
这么三年能够相安无事,算是看在他深入简出,也从来不主动惹事的份上,如果不是每天动不动就听到骄横的哭声一路从中堂传到他的小院,他的日子可能会更好过一点。
李同策哈哈一笑,不在应话,扭头看着正在一个客栈门口,跟一乞讨的小女孩纠缠的生,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范无救到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里捏了一根筷子扔了过去,正砸在那个人的额头上。
虽然没有用力,但好歹是两层楼,半条街的距离,只听下面立刻传来一个年轻哀嚎:“谁啊?谁敢砸我?出来!”
看那个小乞丐趁机逃跑,范无救才将窗子虚掩上一半,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张师弟吗?怎么在这里?”
“哟,秦师兄,我以为秦师兄后一日才来了呢。”那个白衣生立刻行了个礼说道。
“刚刚听你语气不太好,怎么了?”秦烨看了看旁边的茶楼上面虚掩着的木窗,脸上不动声色地笑道。
“打扰到秦师兄了,”白衣生收敛起刚刚怒火说道:“无他,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已经没事了。”
“哦,这样啊,”秦烨笑道:“殿试将近,张师弟要多多小心啊。”
“谢秦师兄提醒。”
范无救听着楼下声音小下去的虚伪对话,不屑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