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皱了皱眉头,心下猜测到方才在外头叫骂的女人是谁了。她一声不吭的伸手把衣襟拉过,侍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穿戴。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男人迈着带风的步子大步走进来,他坐下来,满面煞气。
他不是弱士,曾经带兵过北上抵御外敌,虽然人年轻,但手里沾染的鲜血不计其数。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那股丝毫不遮掩的杀伐之气,逼得她不由得退后几步。伸手捂住胸口,有些不敢上前。
那男人听到她足音,抬起头,对她伸手,“别怕。”
说得轻松,一身杀气坐那儿,光是不说话就能吓死人了,还叫她别怕。
她腹诽,可还是走了过去。
“我退亲了。”男人简简单单,说得平常,似乎和她议论待会要吃什么一样随意。
明姝一惊,“退婚了?”
男人低头,嗯了声,“早些退了早好,免得到时候过不下去,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强。”
这婚事是婆母还在世的时候,给他定下来的亲事。对方也是将门出生的女儿,算是强强联合,现在他一句话就不娶了?
“那你也不怕那家小娘子爷娘不善罢甘休”她缓缓坐在他身侧。
他嗤笑,“婚嫁这回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不愿意娶,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家女儿送到我房里。”
他话语说的粗鄙,回头目光炯炯,口吻软了下来,“我娶你。”
她面上顿时滞住,缓了一息,她才咬着牙根开口,“府君,我是你寡嫂。”
他没有半点羞愧之色,反而更加理直气壮,横行霸道,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嘴角挑起个笑,“我当然知道。”他垂下头在她耳边缓缓吹了口气,“嫂嫂。”
那口气吹拂在耳郭上,正好中她最敏感的地方,麻痒从被吹拂的地方生起,而后如同电流一下迅窜遍四肢末梢。
“嫂嫂怕甚么呢。”他笑的温煦。
他是真不在乎什么寡嫂和小叔子,喜欢了夺过来,才是他的作风。至于其他,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嫂嫂想甚么呢?”他特意把嫂嫂两字咬重了音,像是嘲讽,又似是戏谑。
她早就知道他不在乎,鲜卑旧俗里,原本就有父死妻后母,兄死娶寡嫂。只是汉化推广之后,这个旧俗也一块被叫停。他如此行事,也不怕有人在洛阳弹劾他。
他看出她此刻心中所想,靠近了,嘴唇擦在她脸颊上,“嫂嫂,咱们和夫妻还有甚么区别?我若是有事,嫂嫂也不能幸免。”
他说罢,她挣扎起来,想要摆脱他。这个人简直就是疯子!
她用尽了全力,却还是不能撼动他半分,她靠在他身上,精疲力竭,而他在她身后笑的得意。
“你真心想娶我,还是为了一泄心头之恨?”
他的笑声一停。随即手上的桎梏松了下来。
“嫂嫂好生准备吧。”他松开她,言语生硬,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如他所言,府内上下还真的开始准备婚礼,甚至她院子里的东西,都已经开始零零碎碎往外搬。
明姝坐在那儿,瞧着左右的侍女忙碌,有侍女给她送上了热水。
她接了过来,杯子里的热水刚刚好,她喝了一口,热水的暖意很好的暖了肠胃,也叫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下来。
突然肚腹内一阵绞痛,哐当一声中她捂住肚子卧倒在地上。肚子内肠子似乎被一只手给拧到了一起,疼到了极点,脑子里模糊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一片模糊,呼吸的通道被堵死,完全喘不上来,随即陷入到一片混沌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