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心怡揶揄:“哟,答应得这么快啊。”
“你常小怡说话,我怎么敢不听。”唐漾不承认自己有一瞬的心虚,一边在茶几那团水雾上胡写乱画,一边和老友插科打诨。
两人再说几句,唐漾挂断电话,自然而然地去观赏自己作品。
她目光触及歪歪扭扭的“蒋时延”,凝了凝,几秒后,左顾右盼假装随意实则飞快擦干净。
擦完后,她回过神来,慌什么慌,别人又不知道是自己写的,即便知道了,全世界又不止他一个蒋时延啊。
嗯,唐漾舔了舔唇,悄然把背挺直了些。
唐漾在里面等蒋时延收尾时,蒋时延在外面扒甘一鸣衣服。
他把甘一鸣西装外套、针织衫、衬衫全部扒了扔进泔水桶,这才回到那只上身青紫的劣质白斩鸡旁边。
甘一鸣没了眼镜看不清东西,又没了衣服,冷得哆哆嗦嗦。
蒋时延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地上变形的眼镜框,腿一屈一直地蹲到甘一鸣跟前,他用眼镜腿虚描着甘一鸣额角的肿包,嗓音压得又低又缓:“有的人是你动不得的,明白吗?”
甘一鸣吞着口水,大出气。
蒋时延细致又温和地给他戴上眼镜,接着道:“大庭广众的,甘处裸奔怕是不好,这样,”蒋时延给他退路,“这次你就先回去,要有下次,我们再想想有什么玩法,可以吗?”
一墙之隔,宴会厅灯火繁盛,笑语盈堂。
甘一鸣躺在昏暗一角,浑身抖。
刚刚唐漾有多顾及大局喊不了人,有多困苦难受。
现在甘一鸣狼狈不堪还赤着上身,就有多困苦难受。
甘一鸣想过是和唐漾有联系,但朋友而已,唐漾值得蒋时延这么大动干戈?
蒋时延说完了,起身穿外套。
甘一鸣嚅了嚅唇:“蒋总,你是不是误会……”
“滚!”蒋时延眼刀一厉。
甘一鸣瑟瑟抖地跑开,蒋时延有条不紊地穿上外套端起酒杯,他轻抿一口,没咽下去,任凭那股醇香在口腔中横肆完毕,这才进厅去找唐漾。
唐漾早就处理完水雾的罪证,即便蒋某人就在旁边,她也气定神闲:“你们去哪了?”她故意朝外看一眼,“甘处呢?你们刚刚再说什么啊。”
蒋时延明显组织好了谎言:“刚刚在和甘处讨论时事政治,他那人没什么主见,只知道噢噢啊嗯,”蒋时延没个正经,“他提前撤了,估计要回家补毛概邓论吧。”
唐漾也不戳穿他,嗤了个音:“现在知道过来了?刚刚都不和我打招呼?”
蒋时延“哇”一声:“都是明人,怎么动不动就开打,人招呼做错了什么,被打就算了,你还要拉上我一起?”
唐漾“噗”地笑出来,不和他贫了,问:“去不去小酒吧。”
蒋时延想着唐漾累一天了:“不去。”
唐漾:“常心怡也在。”
那就是常心怡约的唐漾,唐漾和常心怡一起肯定会喝醉,蒋时延干脆了:“去!”
唐漾学他“哇”一下:“你想去见女神的企图都不掩饰的吗,人家已婚小孩都会打酱油啦延狗!”
蒋时延一脸理所当然:“我陪你为什么要掩饰?”
唐漾一口红酒差点呛喉咙,蒋时延忙不迭给她扯张纸。
唐漾边擦边道:“延狗你醒醒不是高中了还拿劳资当借口,”唐漾嘲他,“那你要不要挽着我胳膊还是牵我的手?”
“也不是不可以。”说着,蒋时延真的去牵唐漾的手,他小指碰到唐漾小指,唐漾反手打他手背,蒋时延等她小学生一样啪啪打痛快了,反手攥一下她的手,又飞快放开。
短暂一刹,温热包围又撤离。
就像逐渐退场的人群按下暂停,又继续。
“延智障。”唐漾轻推了一下蒋时延胳膊,拎包起身时,耳根子红红。
“护花使者。”蒋时延一脸坦荡地帮她拎手里的包。
两人跟着大部队的尾巴,慢步离开。
碧水湾到小酒吧有一段距离,常心怡果汁都喝完了三杯。
百无聊赖间,常心怡想到什么:“糖糖和蒋时延还没在一起吗?”
“什么叫还没?”蒋亚男诧异,“我哥以前不是喜欢你吗?你怎么会觉得他和漾姐早该在一起?”
常心怡从高中开始就是蒋亚男的女神学姐,身材纤细高挑,性子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听到蒋亚男的话,她“呀”地轻呼,声音甜得像糖:“老朋友许久不见,亚男你的见面礼就是让我背锅吗?”
“蛤?”蒋亚男脑子晕晕乎乎,“我说的不是后来,是漾姐暗恋宋璟那阵,高一吧。”
常心怡脱口而出:“蒋时延高一喜欢的也是唐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