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从梦里挣扎而醒时,口中仍泛有淡淡的酸腥气。旁边孟重光倒是静了许多,抱着徐行之的胳膊睡得安稳,唇上淡淡的血痂也已消退。
山洞之中,男女休憩之处相隔十数米,之间还泾渭分明地划下了隔音的灵壁,睡在更靠里位置的元如昼与周望还互相抱着偎依在火边安然而眠,但宿在洞中的其他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徐行之将“闲笔”化为酒壶,对着穹形壶嘴囫囵灌下,控尽口中酸涩气后,便窸窸窣窣地起身,打算看看其他人去了哪里。
察觉身侧人要离开,孟重光低低梦呓一声,贪恋地缠紧了他的右手手臂,双眸半开不合的,半梦半醒地望向徐行之:“……师兄……”
徐行之拍一拍他的侧脸:“我出去逛逛,不走远。”
孟重光迟疑片刻,把毛茸茸的脑袋拱了过来。
徐行之会意,指尖自他颈后摸索上去,缓缓提拉住他的后颈,揉捏数下,直至他颈间肌肉全部松弛下来,才绕至他身前,一下下抚蹭着他的面颊,摩挲其上被火焰染上的一片片殷红色彩,嘴唇也紧跟着贴上来,在他耳侧似有似无地撩拨一阵后,舌尖突然勾出,对他耳尖内廓轻轻一顶,舒服得孟重光直哼哼,愈发粘着徐行之不肯放开。
逗弄了这粘人的小奶猫许久,徐行之才打算再度抽手。
孟重光舒服狠了,继续缠着他不肯放开。
徐行之点着他的鼻子:“哄够了,别耍赖啊。”
“别走……师兄。”孟重光说话还含含糊糊的,应该是还没能全然从梦中苏醒,“待在我能碰到的地方。”
徐行之听得心软,想,索性陪在他身边得了。
然而其他几人的去向也着实令他挂心。几个转念后,他便有了主意。
“闲笔”化为一卷柔软的红线,徐行之拉出了足够的长度,又用牙咬断,将线一圈圈分别缠于二人手腕上。
“我不走远,就是出去看看。”徐行之拉一拉缠在右手腕上的线,“想我便牵上一牵。我就在那头,不会离开。”
好容易从孟重光那里脱开身,徐行之绕到山洞口,才发现天色还微茫得很,据他这些日子的经验来看应该还处在夜间。
周北南、陆御九、曲驰、陶闲均在洞外,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什么。
听到洞内传来脚步声,周北南转身一望,阴阳怪气道:“……出来了啊。”
徐行之不明所以,单肘撑在洞·口石壁上:“你们怎么不睡觉?”
“睡觉?”周北南瞪他,“你们俩做个梦都叫成那德行让我们怎么睡?”
徐行之:“……”
好在他脸皮够厚,咳嗽一声,用拇指擦了一下鼻翼:“要不,你也试试?”
周北南:“……”
徐行之摊手:“你可以用声音压过我们啊。”
周北南懒得搭理他了,自顾自扭头对陆御九说:“……拿来。”
陆御九被徐行之说得满脸涨红,摸了五颗灵石出来,飞快交在周北南掌心,偏着脸都不敢看徐行之。
徐行之眼睛一亮:“哟,赌呢。”
“是啊。”周北南把那五颗灵石揣好,翻着白眼说,“……赌你被拆穿后会不会害臊。”
“害臊什么?能叫你赢,我也是与有荣焉啊。”徐行之走上前去,在周北南身侧屈膝盘腿坐下,“……见面分一半?”
“滚滚滚,要不要脸?”
曲驰很紧张地出来打圆场:“别吵,别吵。”
徐行之乐开了。
看到几人安好地围坐在一处,徐行之心里异常踏实,仿佛这几人天生就该如此,不用多费心思便能融洽起来。
他不想多去思考他究竟是不是徐行之了。此事若想弄至分明,出去后找到九枝灯,便能有个分晓。
……至少现在,他认为自己是。
跟周北南拌嘴着实有趣,然而长夜漫漫,瞧几人的模样,再回去睡也是睡不着的,干坐着又嫌无趣,徐行之索性提议道:“推牌九,来不来。”
周北南倒是响应迅速:“来。”
陆御九颇有些肉痛地嘀咕道:“……我倒是会一点。但是不能再赌灵石了,我手上收集来的灵石本来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