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被宣到玄德殿的时候,除漠北皇、琪皇后外,尉迟凌幽、丞相慕容影、丞相次女慕容嫣,还有夜龙辰均已在大殿之上。
玄德殿乃是议事大殿,殿内窗明几净,金色的门梁石柱,镶金边的图腾地毯一路从大殿门口到天子脚下。而漠北皇,就端坐在那高高的云台之上,他身形魁梧,坐在宽大的金色木雕座椅上更觉威武,气势凌人。
未央领着花雨蝶,向漠北皇施礼跪安。
“民女未央、花雨蝶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今天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漠北皇笑着叫未央起身回话。
“宣吧”漠北皇向钱明德示意,让他宣布旨意。
钱明德躬身向前走了两步,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慕容嫣知达理,秀外慧中,与大皇子尉迟凌幽青梅竹马,孤赐婚与大皇子为王妃。
城中女子未央,德才兼备,有勇有谋,特封为抚溪郡主,赐良田千亩,绫罗绸缎万匹,许与大皇子尉迟凌幽为侧妃。即日起迁入溪诺宫。
择吉日完婚。
钦此。”
“抚溪郡主?”琪皇后看向漠北皇,他笑容中的深意让她眼中带有恨意。他竟用那个女人族人的称谓封未央为郡主。还让她住到了溪诺宫。她抿着唇,手中的方帕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变了形。
“臣女谢主隆恩。”慕容嫣立即跪下叩谢皇恩,脸上一脸的幸福和带着红晕的娇羞。
这个慕容嫣不是身体有恙吗?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不像是久病之人啊。未央看着她一张和慕容雨一模一样的脸,竟一时出了神。
“未央姑娘,未央姑娘”钱明德见未央一直盯着慕容嫣,并未接旨,有些慌了,这惹怒了圣上可是死罪。“未央姑娘,快接旨啊!”
花雨蝶扯了扯未央的衣角,未央方才醒过神来,赐婚她与尉迟凌幽,其实在她意料之中,之前尉迟凌幽告诉郑青她已经踏入过凌云宫并与他相处整夜,她便已然料到,尉迟凌幽对她的心思。只是……她看向夜龙辰,他呢?就这样让她嫁给尉迟凌幽了吗?他不是喜欢她吗?
此时的夜龙辰虽然视线看着大殿之上的漠北皇,但是目光空洞,他没有转头看向被圣旨提到的任何一个人,仿佛一切根本与他无关。他无非是来当个听客而已。
“未央姑娘,你有异议?”漠北皇看未央并未接旨,心中疑惑,凌幽求婚之时,已然告诉他,他们是两情相悦,希望他可以成全。只是皇室的血脉不容像未央这样身份的女子亵渎,所以他才先封她为郡主,得以匹配得上他的大皇子。而凌幽,以捉拿寒冰作为交换。毕竟,中秋国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需要给各国使臣一个交代。他迫于压力,将当日失职的夜龙辰打入天牢,让凌幽捉拿要犯,好在他勇猛无畏,手刃寒冰,令各国使臣满意而归。这才解了轩辕城的眉之急,只是委屈了辰儿。
看向龙辰,漠北皇心中隐痛,这个孩子还在生他的气。而未央看向他的眼神,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看来,未央,凌幽和龙辰之间,并不像凌幽说得那么简单。两情相悦,恐怕未必。只是,圣旨已下,已经没有回头箭。
“辰儿,可有异议?”漠北皇开口道,如果他心里有这个女子,他还可为了他而改变主意。毕竟,两情相悦才是长久时。未央对他的情意,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了。何况,之前他对这个女子,是那么特别。
“辰儿没有异议,恭喜凌幽,终于觅得一心人。”夜龙辰拱手,眉眼间淡淡的,并无半分情意可寻。
难道是他看错了?漠北皇蹙眉,心中充满了疑惑。
“未央姑娘?”琪皇后开口了。“可是不满意皇帝的赐婚?”她凌厉的眼神和挑衅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嫣也扭头看着未央,轻声的说道:“妹妹,日后你我便是情同姐妹,不分大小。王妃和侧妃,都是凌幽哥哥的妃子。关于名分,还希望妹妹不要介怀。”
慕容嫣的声音很清细,显得柔弱,只是听起来有些腻和造作。未央不喜欢。这番话有多少可信的成分,未央心中清楚得很。她不介意是否和慕容嫣一同嫁给尉迟凌幽,她也不介意尉迟凌幽对她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更不介意她是正妃还是侧妃,她介意的,是夜龙辰并没有任何的异议和不舍,连表情都没有。一切也都表明,他对于她嫁给谁,是不在乎的。既然如此,“未央接旨”未央跪下,双手往上,接下圣旨。
尉迟凌幽看着未央,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的眼角眉梢都透漏着喜悦和幸福。未央,终究还是成了他的妻子,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他心中,只有她,便够了。而慕容嫣,是皇命而不可违。毕竟,慕容雨因为三弟而丢了性命,慕容影在朝中影响颇大,他的女儿必然是正妃的不二人选。这些,他都清楚,他不在意,他也相信未央也不会在意。重要的是,她是他的妻子。就够了。
夜龙辰在众人的欢笑和喜悦中,缓缓的回过神来,未央,希望凌幽今生不会负你。而我今生,必不负寒冰。所有的真相,他一定会查明,他会还她一个清白。
众人散去,夜龙辰看着离去的未央,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准备追上去,却被尉迟凌幽拦下了。
“龙辰,你等等。”尉迟凌幽满脸的幸福,倒映着夜龙辰一脸的落寞,他不再是当初吊儿郎当的夜龙辰了。
“凌幽,恭喜你。心愿达成。”夜龙辰看向尉迟凌幽,他终于要成婚了。还一次娶了两个。
“你知道,我只想要那个一心人而已。”尉迟凌幽看向他,从小,夜龙辰和他便坦诚相待,情投意合。他们是挚友,也是兄弟。“这个,给你。”
尉迟凌幽从袖口拿出一个霜花暗器。“这是她最后留下的。给你吧。”
夜龙辰接过这个霜花,上面还有一些斑驳的血迹,是她的吗?“谢谢。”夜龙辰看着手里的霜花,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吸吸鼻子,将霜花贴身收好。
“我先回府了。大婚之日见。”他拍拍尉迟凌幽的肩膀,转身大踏步的走去。
看着夜龙辰坚定落寞的背影,尉迟凌幽心中黯然,他的悲痛他很清楚,只是,他是王,有太多的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他能够早些从悲痛中走出来。不论如何,龙辰,谢谢你成全了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