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兵并没有到达约定地点望春亭,刚出朔方地界,便遇到了谭无义手下大将韩凉,彭樾的先锋步卒,被狼骑一阵冲杀,便散了阵型。
彭樾一见大势已去,便带了彭鑫,率先逃了,和他们一起的自然有苏瑾熙。
彭樾逃命的本事一般,带着剩余的士兵一头扎进了越西名将步长川的埋伏圈。
又是一场一边倒的大战,等彭樾叔侄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时,身边仅剩十余骑。
此刻,他们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累又饿,偏偏彭樾养尊处优惯了,吃喝还要讲究,士兵们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非打即骂。
渐渐,这十余人也不断逃散,最后仅剩五人,还包括彭樾叔侄。
好不容易,他们找到了来时的路,但座下马匹因长时间奔波得不到照料,纷纷倒下,彭樾不得不启马步行。
他哪里受过这般罪,很快便病倒了。全靠其他人背着他走,与出兵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如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彭樾此刻收起来大将军的做派,不断的给苏瑾熙和其他两个士兵许诺,说只要是能回到朔方大营,他们三人以后就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待遇和自家侄儿彭鑫一样。
苏瑾熙带头谢恩,同时又说了许多肺腑之言,让彭樾十分受用。
那一日,他们即将进入朔方边防重镇——垒坞,苏瑾熙提议让彭樾歇息片刻,自己带着信物去垒坞带兵回来接应。
彭樾确实一步也不想走了,听到苏瑾熙这个提议,马上便同意了。
于是,在贴身之处拿出了信物,告诉苏瑾熙进城之后,直接去城主府,让城主派一辆马车来接自己,顺便要在马车上摆满当地有名的吃食,还有美酒,再派四个模样俊俏的婢女。
彭樾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像是想要这一座城跑着来接他。彭鑫在一旁不停的添加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叔侄二人一唱一和,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颐指气使的朔方大营。
打了败仗算什么?难道自己的节度使姐夫还能杀死自己不成,最多也就训斥几句做做样子。
彭樾越想越开心,随即便催促苏瑾熙快去快回,临了还不忘夸奖苏瑾熙几句,顺便又许了几个不值钱的承诺。
待苏瑾熙走远,彭樾让剩下的两个士兵分坐在他们两侧,口里面说着让他们好好休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泼天富贵。
却给自己侄子使了一个眼色,彭鑫见叔叔这般眼色,瞬间明了,手慢慢摸上了靴子里的匕首。
“你们也累了,何不休息片刻,此地距垒坞虽不远,但往返也需一个时辰。何不趁此养精蓄锐,以最好的姿态迎接美好的未来!”彭樾声音低沉,说话有气无力,给人感觉他十分虚弱。
“谢大帅体恤!”
二人齐声答道,这一路行来,他们还要轮番背着彭樾,吃的也不好,长途跋涉下来,确实身心俱疲。
如今苏瑾熙去了垒坞,很快便会回来,这里靠近城寨并没有野兽出没。哪怕有盗匪至此,见我们如此落魄,也不至于被加害。
打定主意之后,二人眼睛微合,不一会便有微微的鼾声传出。
彭樾见二人这般轻易便上当了,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侄子,跟他打了几个手势。
只见他们叔侄二人,同时暴起,掌中匕首在二人颈项间一闪而过。可怜二人在睡梦中,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倒在血泊之中,魂归地府去了。
彭樾猛喘了几口粗气,说道:“还剩一个苏瑾熙,待他带兵来此之时,便是他见阎王之日。”
彭鑫说道:“还是叔叔高明,这些笨蛋至死也不会想到会有如此下场!”说着便“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