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柒并没有告知国公府众人,她想,大概除了安牧之,应该谁也不知道她悄悄地回了宫了吧?
安柒坐在马车里,垂眸沉思。她却不知道在马车后面,安如故扶着捂唇而泣的古溪晴,躲在偏门后面,看着马车遥遥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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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柒感受马车的速度放缓了下来,听到了外面流萤和蒋福律请安的声音。
她睁开微闭养神的眼,盈盈眼眸中泛着浅浅的月色,带着丝丝冷意。
“哟~这大晚上的谁的车驾进宫来啊?也不怕藏了什么人。”
刻薄而尖锐的声音,让安柒嘴角的笑又加深了几分。
“流萤。”她唤了一声。
“奴婢在。”
“给本宫打起帘子,本宫也想看看是谁大半夜的在这儿鸡猫子鬼叫,不睡觉看家呢。”
她一改之前慵懒的坐姿,一身气势也随之而变。不说其他的,经过了这么多是非,她别的没学到,但是‘唬人’这个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在外面跪着的流萤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面上还是恭敬的起身,正打算上前,就听到刚刚那女子呵斥道:
“放肆!娘娘都没发话,谁让你起来的?!”
那女子看见流萤在看她,下巴又往上抬了抬,十分的得意。
但是流萤就看着她作死的模样,左唇角微微的勾了一下,冷笑了一声:
“呵,到不知道是谁敢在贵妃娘娘面前放肆?!”
“你——”那女子被噎的脸色通红,偷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被狠狠的剜了一眼,身体下意识的一抖。
“蠢货!”为首的女子呵斥了一声,才转过头,面带三分笑的对着马车的方向敷衍的蹲了蹲身:
“还请姐姐勿怪,这小蹄子惯来没个规矩,臣妾回去后定然多加调教。”
流萤背对着她为自家娘娘打起帘子,又再次恭敬的推到旁边,这点儿手段,她知道娘娘可以亲手解决。
“流萤,这位是?”
安柒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人,浑身上下这身打扮,看样子准备了很久啊。不过,真的,不认识。摊手
流萤差点笑了出来,都不忍心看对面那位的调色盘般的脸色,忍着笑回答说:
“回娘娘,这位是德妃娘娘。”
“唔,原来是德妃啊。”
安柒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瞥了她一眼。
整个人放松的往后一躺,再次变得慵懒,但是眼里的讥讽和蔑视,加上隐隐的掌控气息,让人不敢放肆。
“姐姐这是何意?妹妹虽然位份不如姐姐,可也是陛下的女人,姐姐何苦这般?”
说着说着就泫然欲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别这么叫本宫,叫本宫‘姐姐’磕碜谁呢这是?”
安柒抬眼扫了一眼,嫌弃之意不要太明显,只听她继续补刀:
“本宫要是有你这样的妹妹,也不知祖上是造了多大的孽。”
“你!你——”
“诶?谁这么大胆子,让蒋公公跪着?”
安柒打断了她的话,眼睛扫到了一旁跪着偷乐的蒋福律,毫不内疚的转移怒火。
“这,这?”
德妃脸色都变了,谁敢让皇帝身边的红人跪着?!
刚刚天色昏暗,蒋福律又穿着不惹眼的太监的衣服,竟然没认出来!德妃一想到这里,脸都白了三分。
“奴才哪有流萤姑娘福气好,被娘娘惦记着。”
蒋福律讪讪的笑了笑,他真的只想想看戏而已啊娘娘。
“流萤还不快扶公公起来?若是有个好歹,本宫可没法儿跟陛下交代。”
安柒好笑撑着下巴的看着这人奉承,倒也没多说什么,整个人惬意的很。
“是娘娘。”
蒋福律借着台阶起身来,毕恭毕敬的站到了马车旁边,守在安柒旁边。
德妃一看这意思,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法儿善了,只能硬着头皮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