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干脆将手上的都给她,说:“这票应该够了,里面有八尺的布票,十斤肉票,还有十斤糖票。”
乔安利索的将票收好,笑道:“您老爽快。”
老太太害一声,脸上有些许羞赧,直言不讳道:“这还不是想着下次还来和你换?等下次,你直接上门来,别人问起就说你是我亲戚,这样,谁也挑不出个理来。”
乔安只点头,这老人虽是年纪大了,但衣着打扮都颇为讲究,是个肯花钱的大主顾,她能不同意?
临走时,乔安还从兜里掏出个珍珠,问:“这珠子你看着怎么样?”
老太太眼中惊奇,爱不释手的捧着观察,看那珍珠浑身圆润,不见一丝凸起,连连称奇:“你这女娃娃有几分本事,这野珍珠可不好寻,而且我这也没等价的东西和你换。”
沉吟了片刻,老太太眼神依依不舍的将珍珠递过去,递到一半,她顿了顿,道:“你等会,我还有张自行车票,放那都积灰了,你看给不给换?”
乔安心中欢喜,自行车,说来她也还缺个代步的,有了它,她整日也不必将时间花在路上了,便道:“换,当然换!”
老太太听了也不耽搁,扭头就去屋里找票了,旁边的老领导看着老太,嘴角含笑,一副纵容的姿态。
没一会,老太太拿着张被压得整整齐齐的票递过来,乔安仔细查过,便将票子收好,将兜里的珍珠都给她了,只除了那颗稀有的黑珍珠。
老太太双手捧着珠子,合不拢嘴,拉着老伴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去了。
乔安与沈越对视一眼,也不打扰他们,默默出了门。
半道上,沈越突然开口:“若是我老了,能像老领导那样,有个老太相伴,也挺好。”
乔安默不作声,片刻后道:“还得奋斗,不然晚年可买不了珍珠。”
没等沈越反应,乔安接着说:“镇上的集市要开了,我要去赶集,你那有什么缺的吗?我帮你带。”
沈越心里一暖,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将一叠钱和票塞给乔安,故作镇定道:“我没有,你带着这些,看看大蛋大丫少了什么,给他们添置点。”
乔安也没推辞,毕竟男人带娃糙,这两孩子里还有女孩呢,还是由她来采买更妥当。
说完了事,乔安谢过沈越的帮忙,拎着空桶回知青点了。
徒留沈越待在原地,定定的望着乔安渐行渐远的背影。
次日一大清早,乔安就洗漱起来赶去爱国家接两孩子,等到了船上,她仰头就看到站在船边吹风的刘萱萱,她不动声色的移开眸子,暗道:冤家路窄。
刘萱萱也瞧见乔安了,身体站直,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她之前没钱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是家里靠谱又给寄了点钱,这乔安哪有自己家境好?建房子都没把乔安兜里掏干,还有钱来这赶集。
她心下思衬着,总觉得乔安不只是靠公分和赶海挣钱,毕竟撑破了天卖鱼能卖多少钱?说不定她有些不为外人所道的赚钱本事?
想到这,刘萱萱海风也不吹了,装作自然的入了船舱,始终紧紧盯着乔安,她誓要挖掘这里头的秘密。
那边乔安老神在在的安排两小只坐在一边,在船只的晃荡下昏昏欲睡。
海上的风景是美丽,但看久了便觉乏味,她便养成了上船假寐的习惯,反正再睁眼就到镇上了。
倒是大蛋和大丫,好奇的眸子紧盯不远处的海岸,海面稍微大点的浪都引起两小只一阵惊呼。
一路无事,安全到岸。
船只方停,乔安便睁开了双眼,眼中无一丝困乏,仿佛这一路假寐的不是她。
她起身拉住大丫,另一手拎着桶,交代让大蛋扯好她衣角,这才带着两个小孩顺着人流下船,不远处刘萱萱眸光微动,奋力扒开人潮,紧追其上。
下了船,乔安领着大蛋大丫与大部队分开,她余光往后一瞥,喃喃道:“是有老鼠跟着啊。”
大丫耳朵灵,雀跃着道:“哪里,哪里,是白老鼠还是灰的?”
大蛋打了个激灵,抿着嘴不说话,他最怕那种毛茸茸的东西了,尤其是耗子。
乔安瞥了眼大蛋,忍笑道:“没有,我看错了。”
大丫失望的叹气,还不死心的左顾右看,想再找出个小耗子。
大蛋倒是松了一口气,继续走。
他们又走了几步,乔安确定那‘耗子’还在,她脚尖微移动,朝着一身警服的巡逻队走过去,她对领头的卫兵义正言辞道:“同志,我举报,有穿着红上衣绿裤子姑娘鬼鬼祟祟,不知打什么主意。”
说罢,她素手一指,指着刚她刚走过的小巷。
那个领头的一招手,后头的人鱼贯而出,飞速将进去小巷,刘萱萱还借着大树探头探脑的观察。
那些卫兵一见她那样就觉得可疑,又看她的装束,不由分说将她剪了手,扣上银手镯。
刘萱萱不明所以,她只反反复复的喊:“冤枉,搞错了,你们搞错了!”
卫兵先入为主,哪听她狡辩,更何况哪个犯人被抓了不喊冤,硬是给带去局里了。
几米之外,乔安确认刘萱萱被抓,方才带着大蛋大丫继续走,她去的还是上回到的居民楼,打算先把海货清了,再买东西。
一到居民楼下,她还没张口与人攀谈,就先被人扯着胳膊叫:“好表妹,来得可真迟,这回你妈给带什么好东西了?”
乔安将提前放入桶里的刀鱼露出来,那人手往里一伸,那鱼灵活避开,她收了手显然很满意,对乔安越发热切。
她笑道:“刀鱼可是好东西,肉嫩养人,你给来三条?”
乔安应了一声,用腰间系着的麻绳绑了,道:“我妈说家中少药缺钱,让你再添一块八,肉票给一斤的也成,给老人补补身子。”
那人点头,利索的拿出钱票,说:“就凭你总惦记着我,三天两头给我送鱼,这钱票我万不能少给的。”
然后两人偷摸迅速交换了东西,各自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