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京中的勋贵们越加的躁动,各家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下人,就像水渠里的老鼠,顺着阴暗的角落四处奔跑。
当然也有几家心中无事,提前出城去皇帝行营报道。
所有人中,只有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是与众不同的,他没有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从城外营地,进了京城。
回到京城,他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贾家。
王子腾回城去贾家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各方勋贵府邸。
所有人得到这一消息,听到王子腾在这样敏感的时候,竟然从城外回京,还亲自去往贾家。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王子腾已经无心京营节度使这个职位,而且也不会再参合接下来勋贵们和皇家的斗争。
不然,他才会在这种时候,毫不遮掩的行事。
而他现在去贾家,估计也只是提前给贾家打招呼,让贾家知道他要离职的消息,好提前做好准备。
果然,没过多久,消息再一次传来,王子腾去贾家真的没待多长时间,前后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他就从贾家出来,随后又返回城外去了,真如大家猜测的一般,只是来贾家打个招呼。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王子腾此时让出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反而又给勋贵们出了更大的难题。
他们之前看不惯王子腾借着贾家的势力把持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置,想方设法想要将王子腾换掉。
而现在,王子腾选择在这个时候主动离开,勋贵们就不得不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全力去保定远侯邵家,还是各显神通,去争夺京营节度使的位子。
这似乎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有资格竞争的那几家,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行动起来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贾家,王子腾的到来,远没有外面猜测的那么简单。
王子腾此时来贾家,可不止打招呼说一声这么简单,他过来是见贾敬的。
所以,他虽然从荣国府进去,最终却到了宁国府的后院阁楼。
此时,阁楼之中,坐着贾家两府几个主子,还有一个平常不太出现的人物,保龄候史鼐。
王子腾进来,简单的问礼之后,便说道:“敬大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让我现在回来一趟?”
贾敬依然是那副道士打扮,盘膝坐在一个软垫上,听到王子腾问话,便说道:“曼卿1无需着急,没有任何变故,叫你回来乃是有别的事情商议”。
王子腾说:“敬大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在这时候商议。皇上现在可是在城外军营之中,我这个京营节度使却跑到城里,让皇帝知道了怎么得了。”
贾敬说道:“无妨,只有几句话,前后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曼卿还来得及出城”。
王子腾还准备要说话,一旁的史鼐却开口了:“城门关闭之前,我也要出城去皇帝行营,咱们就不要东拉西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时间,敬大哥还是赶快说正事。”
大家都知道史鼐是个直脾气也是个急脾气,对他如此说话早就见怪不怪了。
贾敬说道:“依着前几日咱们几家的商议,我便设法将咱们的意愿告诉了皇帝,皇帝已经有了回应,今日派了肃王来见我。这是皇帝向咱们几家做出了承诺,所以,接下来我们几家要按照之前商议的行事,切不可出现纰漏”。
王子腾说道:“这么说,今日肃王遇刺一事,跟敬大哥有关?”
贾敬说道:“此事确实是我说动肃王做的。”
听到这话,大家反应不一,贾政更是着急的说道:“敬大哥,你怎可利用肃王做这等危险之事,要是皇帝知道了,咱们投靠之事,岂不又要起波澜”。
贾敬摇摇头说道:“不用担心,拿肃王做诱饵布局,我就是做给皇帝看的,一来是帮助皇帝更加容易的收拾了邵家,二来,也是对皇帝的试探,如果皇帝真的愿意接纳我们几家,他知道了此事,也许会生气,却不会因此翻脸。如果皇帝只是利用我们,而不是真心接纳,我不做这事,也同样会被抛弃”。
贾政说道:“敬大哥可有试探出皇帝的想法?”
贾敬说:“这就是我叫你们来此的本意,明天皇帝巡视常胜卫,会趁机对定远侯发作,到时候依着之前的商议,皇上肯定会对曼卿的京营节度使调整,如若皇上将曼卿贬官出京,说明皇帝如约而做,如果皇帝不对曼卿贬官,或者升官,便说明皇帝对我等还是不满。依着这个,我们便能看出皇帝的想法,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贾政问道:“为何升职,反而是皇帝对我们不满?”
贾敬说:“京官自古要比外官贵重,若是曼卿不贬官而放任边军,职位就要高升才行,可是大州边军中的几个重要的戍边节度使,皆有人在任,而且他们哪个在京中没有靠山。所以,无论曼卿替换谁,都会得罪一大帮人。若皇帝如此做,便是要将曼卿当做箭靶,将勋贵们对皇上的不满转移到曼卿身上。若是降职出京,则会有许多空职,不用和别人争斗,便能安然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