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江墨与萧阔才一同下衙归来。
江墨今时不同往日,是圣上亲封的逐风公子,虽然是个闲职,却也要每日到衙上点卯。
两人刚一进门,便被小厮往萧阔的院子里引:“王爷,姑爷,郡主已经在备好了饭菜,在松涛院等你们回去呢。”
萧阔抚了抚胡须,爽朗大笑:“这丫头,成婚了便是不一样,知道备好饭菜等我们回去了,哈哈哈。”
江墨颔首,浅笑回应,两人一前一后随着小厮往松涛院去。
而松涛院这边,萧时慢早早便命侍女们将在水榭小筑做好的饭菜,端至萧阔的松涛院,在院中设好了案桌,桌上摆着珍珠饭、椒香羊排、虾仁豆腐蒸蛋、四喜丸子、白灼菜心、酒酿圆子等,颇为丰盛。
“好香啊!许久没有这么好好吃一顿饭了!今日托了娇娇的福,哈哈哈。”还未见萧阔进门,便听到了他豪爽的嗓音。
萧时慢正看着小六沏花茶,听见萧阔的声音,立马从软凳上起身,到院门口相迎。
“父亲!”萧时慢一见萧阔便躬身行礼,笑得甜美可人。
“成婚了便是不一样,我家的野丫头也有些当家夫人的样子了。”萧阔来起萧时慢,又转头拉起江墨的手,将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满意地说道。
“父亲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娇娇的。”江墨恭顺道。
萧时慢却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瞪了一眼江墨,冷声道:“谁要你照顾,我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而后又挽着萧阔的手臂,恭顺道:“父亲,我今日备了许多你爱吃的菜。”
此时,院门口又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姐姐,姐夫,我来啦!”
萧时慢回头,一个奶团子便向她跑过来,萧远和柳七娘跟在他身后,笑得一脸慈爱。
“宁儿。”萧时慢蹲下张开怀抱,接住宁儿。她捏了捏宁儿肉乎乎的小脸,问道:“谁教你叫姐夫的?”
宁儿仰头看了看江墨,说道:“我今日清晨在小花园遇见姐夫了,只要我乖乖姐夫,姐夫给我带好玩的。”
说罢,宁儿从萧时慢点怀抱里出来,跑到江墨跟前去拉他的衣角:“姐夫,今天给我带了什么?”
江墨一把将他抱起,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弹弓,递给宁儿:“喜欢吗?”
宁儿看见弹弓,眼睛都亮了,大声喊着喜欢,还在江墨的脸上亲了一口。
萧远走过来,点了点脸颊,佯装吃醋道:“宁儿,爹爹呢。”
宁儿从善如流地在萧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藕节般的小手顺势搂住萧远的脖子,往萧远的身上爬去,说道:“宁儿最喜欢爹爹了。”
这一举动,惹得在场的长辈都哈哈大笑。
谈笑间,众人落座用餐,其乐融融。
一家人难得相聚一堂,用完晚饭,也没有着急离去,依旧留在庭院中,或烹茶闲谈,或逗弄孩童,其乐融融。
“娇娇,你与闫家大小姐交好,今日她家中出事了,你可有听说?”柳七娘将宁儿交给萧远,与萧时慢坐在一处,轻声问道。
“哦?”萧时慢放下手中拿着的茶壶,饶有兴趣地问道:“闫家发生何事了?”
“我听说,今日有好些个百姓去衙门报案,称他们的兄弟为闫家做事,皆丧了命,牵扯甚广,通判大人去了闫家,将闫家家主和长子皆抓了去。”
萧时慢手撑着下颚,眼眸微眯,并未插话。
柳七娘见她听得仔细,又继续道:“不过闫家是这北疆城首富,如若对那些苦主威逼利诱,要他们撤诉不追究,官府也奈何他不得。”
说着,柳七娘摇摇头,毕竟这样的事,闫家盘桓北疆城这么多年,做得太多了,然大梁律法如此,苦主不追究,官府也无可奈何。
“此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萧时慢为自己和柳七娘各自斟了茶,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盏中的茶汤,说道。
“嗯?娇娇可是知道什么?”柳七娘问道。
然,话语刚落,宁儿便朝她怀中扑来。揉了揉眼睛,说道:“娘亲,宁儿想睡觉了。”
柳七娘对此间事情并不在意,不过是知晓萧时慢与闫家大小姐相熟,恐她不知闫家出事,过来知会一声罢了。
如今宁儿过来说困,她注意力全转到了宁儿身上,搂着孩子对萧时慢说道:“娇娇,我先带着宁儿回去了。”
又带着宁儿到萧阔那边告别,夫妇二人才抱着孩子离去。
萧阔见萧时慢与江墨还各自坐着,没有走的打算,当即下逐客令:“时辰也不早了,你俩别待在我这碍眼了,赶紧回去。”
白昼里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入了夜天上也不见星星月亮,夜色算不得美,萧时慢步履也走得快了些。
江墨在后头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若放在一起,萧时慢早就一把甩开他的手了,这回却是没有挣扎。任他抓着自己的手,杏眸亮莹莹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江墨被她看得一怔,他本想问她又想干什么,此时又觉得太过生硬冰冷,到口的话又憋了回去,手劲松了松,张口道:“要我帮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