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纾在游戏里砍了半天丧尸,丧尸的面孔在脑中替换成所谓的天选之子。
沙发上手机连续震动,她侧头瞥了眼,是两个群成员在聊天。
[慕昭昭:我之前怎么了?]
[慕昭昭:好像被人夺舍一般,神识无法控制身体。]
[苏栀:你现在在哪?]
[慕昭昭:大婶家里。]
[慕昭昭:我在想办法改变容貌,以免被季知闲发现。]
[慕昭昭:爱情真像毒药,令人神志不清。]
[苏栀:那不是爱情。]
[苏栀:你只是拥有的太少,所以太向往只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只可惜越是想要,越是求不得。]
[慕昭昭:……]
[慕昭昭:苏姑娘以前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吗,怎么会如此感同身受?]
[慕昭昭:难道是因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苏家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亲女儿。]
[苏栀:……]
两人互相扎了一刀,暂且闭麦。
夏纾点开输入框,打了一段字。
[群主:这个群里的都一样,偶尔有照镜子的感觉也很正常,毕竟大家都是主角面前的小丑。]
[慕昭昭:……]
[苏栀:……]
所以说群主不愧是群主,就连扎心都要更犀利。
修仙世界,本来还在犹豫的慕昭昭动作变得坚定,她将先前收集到的草药捣烂,敷在脸上,没多久一张秀美面孔就起了密密麻麻红疹。
季知闲神识扫过这个不大的村落,落在荆钗布裙、貌若无盐的慕昭昭身上。
脊背窜起一阵森森寒意,仿佛被凶兽盯上,慕昭昭佯装毫无察觉,实则已握紧藏在被中的撬棍。
一股清风卷起她的腰身,却让她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卷出了门外。
一个筋脉被废,丹田被毁,另一个已是元婴,道行高深,自然是天壤之别。
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求生之举都显得那么可笑。
慕昭昭跌在泥地里,狼狈抬头,面前落下一人,一袭白衣飘飘胜雪,神色无悲无喜,仿佛天人。
她一阵恍惚,耳边忽然响起群主声音。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示弱。”
慕昭昭一怔。
下一秒。
一柄冷冽长剑抵在她的心口。
季知闲垂眼出剑,握剑的手不见一丝颤抖。
“慕昭昭。”他格外清晰地念出她的名字,“随我回思过崖吧。”
慕昭昭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她仰着头,望向光风霁月的道君,因为她的刻意逢迎,他们也曾有过一段近乎相爱的日子,桃花树林中,把酒舞残杯,抚琴弹新词,人人都说他们天造地设。
她以为,或许季知闲,能成为她在这个世间的唯一后盾。
见她不说话,季知闲皱起好看的眉峰,抬手在她脸上一拂,灵力转眼便抹去她脸上红肿的痕迹,露出一张素白清丽的脸。
也就在真容暴露的同一时间,慕昭昭强行让眼眶里流下一行泪,像珍珠一样从光洁的脸颊滚落。
季知闲执剑的手,终究颤了颤。
他心软下来,语气沉郁中带了些轻哄:“你虽犯错,毕竟没有酿成大祸,我已向伯父和仙尊陈情,只要你在思过崖静思己过,洗心革面,至多五十年,便接你下山,重新做你的瑶琴仙子。”
五十年……五十年过去,她还有命在吗?
慕昭昭心如明镜,最初的哀伤过去,此刻只剩下浓烈恨意,恨的是自己不够强,无法一剑荡平前路阻碍,修仙者本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只有弱者才需摇尾乞怜。
她心中波涛汹涌,面色却越发苍白,只是一行泪落尽,眼角通红,却强忍着不再落泪的模样。
“瑶琴宁可死在流风剑下,也不愿在思过崖上受辱。”
她闭上眼,竟朝季知闲手中宝剑直直撞去,眼看就要血溅三尺。
季知闲倏地收剑。
剑尖擦过慕昭昭胸口,刺破一点肌肤,几缕血痕从本就褴褛的衣衫上渗出。
淡然的道君变了脸色:“若在这里的不是我,你已命丧黄泉。”
“你既然懂我,就应该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