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夏又羞又恼:“吃饭就吃饭,动手动脚算怎么回事?”
几次下来,她已经把檀郎吸食气韵简化成了好理解的吃饭。
“你知道的啊,檀郎我啊,是只狐狸精。”檀郎嗤笑道,笑沈盈夏的大惊小怪。
他只是随意地半卧在那儿,就连眼皮也是耷拉着的,可偏偏有股子自在风流的名士神韵。
马车里很暗,虽然比其他的宽敞一些,但还是十分狭窄的。马车里的空气渐渐热了起来,檀郎专用地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
沈盈夏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他就是只毛茸茸,没有真心的,他们不可能有未来!她已经错过一次,怎么能再跌倒一次?!
许是痛太过刻骨铭心,她逐渐冷静了下来,眼神清明地看向搔首弄姿的檀郎,吐字清晰:“出去!”
檀郎有些诧异,一般小女娘这种时候不是都该意乱神迷了吗?她刚刚明明动了情,怎么片刻便冷了下来?
这种无法掌控的情况,他头一次遇到,表情僵硬,绕着发丝的手指都滞了一瞬。他似乎比沈盈夏还要上头,这真的不妙!
檀郎扬起嘴角,重现笑颜,只应了一声,便潇洒离去。直到这个时候,沈盈夏一直挺得笔直的后背才卸了劲儿。
她无力地靠在垫子上。
钱阿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的沈盈夏。她转头看向刚刚离开的檀郎,疑惑地开口:“檀郎是不是妖精?”
沈盈夏一惊:难道阿妹看出什么来了?檀郎那厮人前一副清冷君子的模样,可私底下真就是……很过分啊!
钱阿妹继续说:“不然,阿姊怎么一副被妖精吸了精气的颓靡模样?”
“今天太累了,处理流民的事儿。”沈盈夏讪讪地解释。
钱阿妹随口应了一句“也是”,便不再开口。她刚刚将压在心口的秘密讲了出来,现在心情复杂得很,根本无暇注意沈盈夏的小动作。
江年年一早就起来了,继续和流民签契约。昨天处理了大半,今日上午应该能全部处理完。
陈长主动做江年年的副手,为她起草。世人都说商人最是狡诈,可不论是江年年,还是沈盈夏,都是心有大爱之人。
陈长觉得,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以偏概全,都得具体去看,就事论事。
江年年耐心地给大字不识的农户解释契约的内容和意思,帮着仆从给流民发饼子,发衣物。看着这一切的陈长,感觉心里热热的,似有什么感情像火山下的岩浆一般在翻滚、酝酿。
刚过晌午,江年年同陈元礼和镖头交代好,打算告辞。陈元礼连连感慨:“你们虽是女儿身,却比儿郎还要能干!”
“路上注意安全,千万小心。有事儿就跟镖头说!”江年年态度诚恳。
“哎!”陈元礼应答,又行了一礼。
江年年这才转身跟沈盈夏和钱阿妹道别,她说得十分动情:“这次真的要分别了,过段时间,我去都城,到时咱们再会!”
“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沈盈夏鼻头也热热的。
钱阿妹经过昨天的“交心之夜”,已经向江年年完全打开心扉了,一开口便泣不成声:“你……你,早点儿,来!我等你……”
沈盈夏心里突然有点儿吃味:这两人怎么突然感情变得这般好?
江年年翻身上马,驰骋而去。她的护卫跟随着她,跃马扬鞭,路上顿时扬起漫天沙尘。
沈盈夏等人也收拾行装,一大群人继续向北。约莫两个时辰后,行至三岔路口,沈盈夏这队人才和陈元礼等人分开。
日头西斜,吕镖头骑马先行,寻找适合过夜的地方。片刻后,他便回转来报:“女公子,前头是杨柳村,平日我们走镖一般都是在这里歇。刚才我去找相熟的猎户,想问问是否能借宿,却发现村子被围了起来,像是村民感染了疫病。”
“什么?”沈盈夏虽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那么快就遇上。
她想了想,才说:“大部队还是先歇在村外,我和阿妹随镖头去查探清楚。”
钱阿妹动作利落,当即简单收拾了一只便携应急药箱出来,还扯了几块布,分别递给大家:“以防万一,如果真有人染了疫病,咱们就将巾子围在脸上。”
她又点艾草,仔细给大家熏了才同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