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在外面动乱的影响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几不可闻的呼喊声。
褚箫儿挣扎着,把床边的玉瓶打到地上,玉器碎裂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有婢女闻声赶来,一进屋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奄奄的褚箫儿。
“啊啊啊啊来人啊!!!”
“来人啊!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六殿下心疾复发了!”
这句话宛如凉水滚进了热油锅一般,瞬间整个东宫更加混乱起来。
贺礼和肆予是最先赶到的,贺礼从听到太子遇刺时就眉头紧皱,还来不及反应又骤然听说殿下突然病发,此时眉目冷峻,浑身散发的杀意让人不敢靠近。
“殿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发?”
贺生的眼睛通红,死命揪着苏德丰的衣领,“太子下令把我们扣在外面,结果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殿下的吗?!”
呼吸不上来的苏德丰憋的脸通红,有人上前把贺生拿下,贺礼一言不发的拔出腰间的佩剑,东宫守卫见势也纷纷拔剑,场面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苏德丰脸色难看,他好歹是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平时对着褚箫儿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卑躬屈膝也就算了,那贺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褚箫儿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从路边捡回来的乞丐罢了,竟然也敢对他不敬!
苏德丰先瞪了先拔剑的那几人一眼,呵斥道:“都退下!还嫌不够乱吗!”
接着视线转向贺礼:“如今太子殿下和六殿下都处在昏迷之中,情况不容小觑,我已经派人去传报宫里,贺侍卫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迁怒他人,不如去看看太医院的人现在到哪了。”
他这话说的夹枪带棒,贺礼却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手里的长剑依旧没有收回去,在黑夜里闪着冷厉的寒芒。
肆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旁边,表情懵懂,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睡着后被人拖起来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人跑来跑去进进出出。
苏德丰给了贺生身后那两个人一个眼神,两人顺势放开他,贺生恢复自由后警惕的看着对方。
苏德丰没时间在意他的想法,看着众人尖声道:“如今东宫遭了刺客,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咱家可以对刚刚的事情不追究,但若是你们再生事端,那就别怪咱家不留情面了。”
众人谁都没有说话,苏德丰着急太子那边的情况,也顾不上管贺礼他们,带着人便急匆匆的走了。
贺生也担心褚箫儿,眼瞧着太医迟迟不到,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跑出去看一眼。
几人之中最镇定的就是贺礼和肆予了。
贺礼是因为生性寡言,就算心中担心也不会像贺生那样表露出来。
而肆予则是单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一群人在他面前转来转去,肆予困的蹲在椅子上,毛茸茸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磕下去又突然抬起来,无神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眼里泛着疲劳的泪花。
外面成了一团乱麻,而褚箫儿则对此一无所知。
混沌中褚箫儿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好像天地都分崩重聚,耳边总是有嗡嗡的争吵声,她却怎么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像是有一群人拿着锤子把她的头敲碎又拼上,胸口空荡荡的,好像连心脏都被人挖走,褚箫儿却丝毫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让她感到新奇,伸手摸了摸胸前,强劲又规律的起伏像是做梦一样,褚箫儿恍惚的看了看周围。
褚清寒脸色苍白坐在床侧的椅子上,一旁还站着目光冷冽的禇洛,芳竹姑姑哭着跪倒在床前,身边还跪着不知道哭了多久脸已经花了的青芸和红药。
褚箫儿不适的转了转脖子,转眼就看到肆予不知道又做了什么被东宫的侍卫们压制着跪在地上,漂亮的脸蛋上沾了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床上呼吸微弱的褚箫儿。
肆予眼神一亮,显然是发现褚箫儿醒了,不顾身上的桎梏就要冲上去,刚动两下又被人用力按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