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二日早起,高坎叫了林冲亲自去请唐横,三人收拾停当,便往内黄县府而来。
内黄倚靠黄河而置县,神宗元丰年间扩县,治下有五乡之地。
三人自三连村出来,直性赶路,直到近午时十分,才看见内黄县城门楼。
入得城中,寻了一处酒家落脚,一是打尖歇脚,二也好先打探一番消息,看看城中有无传言。
正当午时,酒家当中客来客往,食家颇多,鱼龙混杂,倒也是热闹非凡。
高坎专寻了个偏僻位置落座,林冲与唐横一左一右,将他护在中间。
叫来小二点了吃食,便小心观察。
忽闻听得旁边一桌做行商打扮之人说话,当先一人言道:“听说大名府已封禁多日,知府梁中大人亲自下令,四门紧闭,许出不许进。”
“啊?此事当真?那可如何是好,咱们这趟专往北边运货,不走大名府绕得可就远了!”
旁座商旅闻言,忙惊问道。
另外一人接话又问:“你快说说,何故要封城啊?”
最先说话之人解道:“听说是水泊梁山的匪类,出了山东直奔江州,劫了江州法场,又大闹江州地界官军,惹出天大事端来,还叫这伙贼人给逃了,一路逃到了大名府左近,河北山东两地的匪类听闻,都往这边赶来。”
“梁中怕贼人齐聚,图谋大名府,这才封禁四门,好不叫贼人细作入城打探。”
一听这话,旁边商旅又道:“如此说来,那不是整个北边都去不得了?”
“去得去不得的,也只有自己掂量着办,反正我听说,现在那边满地都是匪贼,官府衙门都管不了,更不要论我们这些行商了。”最先说话的商旅说道。
“唉,该死的匪贼,什么世道!”一个商旅忍不住叹到。
此言一出,旁边人连忙拦他,一人说道。
“小心说话,妄自非议官府,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呢!”
那人闻言,也连忙闭嘴,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我听说,内黄这边也不安生,有个叫什么‘黄门山’的地界,也叫土匪给占了!”
“这事儿我知道,今早才听说县官老爷抽调了官军,要去剿灭这股匪贼。”
“那可太好了,叫这些人不走正道,专是拦路打劫,有那本事,不去跟外地干?”
商旅听闻县衙要剿匪,俱都是拍手称快。
高坎三人在邻座听得真切,看来内黄县衙调集官军,意图剿灭黄门山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林冲小声言道:“公子,县衙也要上山剿匪,那我们……”
闻声高坎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转过脸向唐横:“唐指挥使,看来咱们这趟来得晚了,内黄县衙已经先咱们一步动手了。”
唐横忙道:“公子不必担忧,依属下看,内黄县衙人马不齐,调动也就是些乡兵游勇而已,如传闻所言,黄门山上匪贼连山东巡抚调动厢军押运的生辰纲都有本事劫掠,内黄这些人马过去,怕是难有建树。”
“乡兵也是官家兵马,岂不比匪类?”高坎言道。
听闻这话,唐横面上一笑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乡兵只是地方团练兵马,人数不多,军械装备俱都是县衙供给,县衙能有多少富裕银钱养兵?山上那些匪贼却不相同,都是些亡命之徒,当真打起来,乡兵人马怕是一冲就散。”
唐横出身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厢军,要比地方团练的乡兵高处几个等级去,自是看不上内黄这些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