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说完,客厅里鸦雀无声。
他抬手搂上姜半夏的肩膀,轻轻摩挲了几下,看着面色铁青的许长杰,挑了挑眉笑道:“小叔叔,听说你在厂里风流韵事不断,欠下的债不知道有多少。”
他纤长有力的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状若苦恼地继续说道:“我爸虽说是一直在帮你擦屁股,可要是哪天真闹到了咱许家的门上,只怕是爷爷奶奶受不住!”
一旁坐着的李若梅低着头面色惨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抓着沙发坐垫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
“你!”许长杰再坐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冷哼道:“许家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少在这儿充什么大头蒜!”
姜半夏也轻轻拽了下许青山的衣角,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嗤笑一声,“你的那些破事,我才懒得管,至于我爸他愿意管到什么时候我也无所谓。”
只见他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满是厌恶地看着许长杰,“但是,再让我知道你在半夏背后搞小动作,或是嘴上再不干不净,就不要怪我不讲亲戚情分!”
许长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回头去看许老爷子和许奶奶,“爸,妈,你们就看着这小崽子当你们面就这样和我说话?还有没有大小了?”
“呵,”许青山冷笑一声,“遇上事儿了就会回头找爸妈,小叔叔,我五六岁的时候就不会干这事儿了!”
许长杰气极反笑,指着许青山,“好,好,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说完大跨步地出了门。
李若梅满脸的羞惭,涨红着脸胡乱地和众人点了点头,拎上包快步追了出去。
“爷爷,奶奶,”许青山直视着对面坐着的两个老人,“小叔是什么德性,你们是最清楚的,我爸这些年帮他擦了多少屁股,估计数都数不过来。”
他轻笑一声,“我爸还能在位置上坐几年?不趁着现在把他扳过来,我看将来要出大事!”
许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磕”的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向许青山,看着他和老大无比相似的面孔,却更加冷峻强势,终是点了点头,叹息着,“青山,你说的对,将来许家还是都得听你的,你小叔叔的毛病,是要改一改了!”
听到许老爷子也这么说,许奶奶急着张了张口,但到底还是没再出声。
中午许长英没有回来,这顿饭虽说十分丰盛,但到底还是草草结束。
许青山送姜半夏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青山,”姜半夏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半夏,”许青山停下脚步,像在山禾时那样,抬手揉开她紧蹙的眉间,“如果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护着你,那我回城,去当兵,还有做的这所有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头,“还不如继续待在山禾,至少那里宁静简单。”
姜半夏上前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笑得眉眼弯弯,一汪梨涡儿诱人,“许少尉,那就请你继续努力吧!”
回到姜家,院子里正干得热火朝天!
才六月底,姜爱党就已经穿着跨栏背心忙出一头的汗。
看到突然出现的许青山,开心坏了,忙拉着他去做壮丁!开玩笑,多出个壮劳力,不用白不用啊!
“青山,你回来啦!”胡秀珍一脸意外地愣住,“老二,你咋能拉着青山干活,半夏,快,你带青山进屋坐,家里这个乱啊!”
“婶子!”许青山笑着拉住准备去供销社买菜的胡秀珍,“正巧我放假,能帮大哥干点活儿还不是应该的么!”
姜爱国笑着和许青山打招呼,拍了拍他壮实的肩膀,倒是也没见外,“妈,和青山就不用客气了,他来了正好让我爸歇会儿,你俩溜达着去买点菜,再买瓶酒,晚上我们一起喝点儿!”
姜德福一听晚上有酒喝,立马乐得扔掉手里的活计,笑眯眯地拽着胡秀珍出了门。
有了许青山的加入,装修进度明显快了很多!
除了姜爱国的房间刷了大白,胡秀珍看院子里现在不能种地的两块田也总来气,干脆一气儿用红砖全部铺平。
家里三个男人忙的热火朝天,姜半夏忙着负责后勤。
一会端水一会擦汗,给姜爱党烦得不行,“我说小五啊,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去屋里呆着?再这么跑来跑去,你二哥眼睛都花了!”
姜半夏气得笑骂,“你这意思是我在帮倒忙呗?大哥,你给我评评理!二哥他欺负人!”
许青山看着笑闹在一起的姜家兄妹,今天一直憋闷的胸口也畅快起来!看着笑得灿烂的姜半夏,不由得也跟着弯起嘴角。
胡秀珍一直絮絮念叨,这么突然家里也没有啥准备,就这样招待许青山实在是过意不去!
人家还在家里干了一下午的活儿,结果也没能弄上几个菜。
等她下午再去供销社,除了买到几个鸡蛋和烂菜叶子,其他啥也没有。
只能简单地弄了个大葱炒蛋,醋溜土豆丝,酸辣白菜,拍黄瓜和一碟油炸花生米,唯一算有点荤腥的就是用油渣子酸菜做的油饼。
“婶子,我看这就很好了!”许青山已经和姜家父子喝了好几轮酒,脸上已经泛红,坐在一边一个劲儿地笑,眼睛也没有之前清明。
姜半夏有些着急,瞪了眼一直在劝酒的姜爱党,在桌下拽了拽许青山的手,他一脸懵懂地回过头,傻笑着说:“咋了,半夏,你摸我手干啥?”
姜半夏的脸“轰”得一下滚烫,决定再不去管这个酒鬼,醉死拉倒!
夏初北方的天气最是舒爽怡人,姜家晚上的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月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