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结束了与仓曹的闲谈,目送着同伴们各自归家,有家的回到温暖的家中。
而苏慕,这位没有家庭牵挂的队正则返回了官署中那简陋的小屋。
李忠和其他官员接到县丞的邀请,晚上赴宴。对于李忠来说,此次宴会更多的是关于他们在前往幽州治所蓟县期间,对县内情况的汇报与询问。而其他人,则是单纯的返家休憩。连续的旅途劳顿与精神紧绷,一旦进城,大家不约而同地感到了精神的放松与身体的疲惫。
苏慕走到功曹官署的门口,伸手撸了两把蹲在那里的狗。“摸它干嘛!”李忠见状,感到十分不解,那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狗,饿了还要宰了它来充饥,苏慕却总是喜欢没事摸摸它。
“解压呗!让我放松一下。”苏慕像是一个来自后世的阳光大男孩,轻松地回答道。
“去把你的皮甲脱了,好好洗漱一番,晚上跟我去县丞府邸。”李忠吩咐道。
“好的。”苏慕应声后便转身离开。
在县丞的府邸中,尽管排场不算小,但毕竟刘昂他们曾是皇族宗亲,那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时至今日,这里已不再是权贵聚集的中央繁华之地,而是变成了北方边疆的荒凉地带。宴席上,羊肉为主,偶尔有些蔬菜,大家举杯畅饮着浊酒,享受着这份简朴而又真诚的欢乐。
“远道而来,渔阳也没啥好吃的,羊汤倒是不错,能暖身子。”县丞说罢,便有佣人给每张桌子上都端来了一锅,那锅类似后世的火锅,只是材质是青铜的,下面还烧着柴火,热气腾腾,给这间四处漏风的大厅增添了不少暖意。
刘昂彬彬有礼地起身行礼道:“祖叔,是我们打扰了您,感谢您的款待。”刘昂的姿态放得很低,但苏慕并没怎么注意他的礼数是否周全,或是衣着是否考究,他更注意的是旁边桌上那个美丽的女子。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一阵子了,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本地的、外族的、商旅的,还是去蓟县时见到的那些妆容诡异(大白脸红嘴唇)的青楼女子,都让他感到一种距离感。可能是由于营养不良,大家的皮肤都显得干燥,脸上的轮廓线条也十分明显。刘昂的妹妹刘丽也注意到了那个呆呆望着自己的家伙,便悄悄告诉了哥哥。
“这位兄台,为何如此盯着舍妹看呢?”刘昂依旧平和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下的调侃。
苏慕感到一阵尴尬,人家都已经挑明了,便起身说道:“对不起。”这句来自后世的常用道歉语,在这个时空里显得比较重,一般是下位者对上位者说。同殿为臣,同府议事,平起平坐的人是不会这么自谦的。而且他们现在都在一个屋子里吃饭,算是平辈。
“兄台,你太客气了。”刘昂说道。他心里清楚,虽然他的祖辈是汉献帝刘协,权利交接时是禅让给曹丕的,但曹丕称帝后,他们家族能平安度日,多亏了曹节——曹丕的胞妹、刘协妻子的斡旋。几十年过去了,曹家依旧是皇帝,而刘姓的人大多在边疆,比不了,也不敢比。
“快坐下吃肉吧,就你花样多。”李忠有些责备地对苏慕说。如果不是因为县丞在上面笑呵呵地看着,他都想给苏慕一脚。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县丞的妻子出来解围:“丽儿长得好看,自然引人注目,连我都感叹时光流逝。”
“哈哈,大家喝酒吧!”县丞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举杯,欢饮畅快。
在宴会进行一段时间后,县丞向刘昂提出了一个问题:“子谦,常山公的医术可有传承给你?”
刘昂谦虚地回答:“小侄只学到了一些皮毛。”
县丞继续询问:“那么,在其他的籍方面,你有什么阅读心得吗?”
刘昂回答:“我在家中的藏里挑选了一些来阅读。”
苏慕原以为县丞会继续询问刘昂其他问题,便没有太在意,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手中的羊排骨。突然,他听到县丞叫自己的名字:“苏慕啊!”
苏慕急忙吐掉嘴里的骨头,随意地擦了擦嘴,应道:“在!”
县丞说:“郡守让我给你起个表字,但我不清楚你的真实水平。你不妨即兴作一首歌,让我见识一下。”
苏慕被县丞的要求弄得有些困惑,不明白为何突然要他表演。
“请问县丞想听什么类型的歌?”苏慕询问,还以为是要他唱歌。
“乐府诗就可以,随便创作一首。”县丞的话让苏慕觉得有些难度,他不能现场背诵已有的作品,如《短歌行》。虽然唐诗宋词优美,但他不确定是否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展示。最后,苏慕决定冒险,背诵一首后世见到的《短歌行》。
“青龙草草,树木苍苍。封狼居胥,男儿自强。何来功业,吾鬓吾霜。出人意表,佑才荒荒。魏武之雄,尚在锤炼。公瑾之英,皮囊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