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交缠的山野,陈庭州接连驻守几日。
可是每一处缝隙他都亲自走过,但是半点人影他都没有寻见。
秦宅沈宅他也日日打探,但得到的都是根本没见过沈宴卿。似乎那日行刺后,奕元同她一起消匿于世间。
甚至他多虑到向沈正洵问出了幽兰谷的出入路径,可是不眠不休翻找也没能得到一点线索。
寒月交替,日夜更迭。
陈庭州的伤势已经见愈,体内的剧毒皇帝也给了解药。
一切都在变好,唯有她不见踪迹。
他忧愁坐在窗前,惨淡的月光在玉镯上泛起幽深的光泽。窗外风起树动簌簌作响,风顺着虚掩的门涌入掀翻他腰间裹缠的绛红色腰带。
“殿下,皇上他又来了。”
“不见。”
“他还给您带了些珍稀的宝物。”
“丢出去。”
类似的对话近来总在上演,似是陆晋德失去男人的能力后,变得比从前还要麻烦。不知他是讨好还是愧疚,总是隔三岔五前来叨扰。
“但是皇上说他有沈姑娘的消息,皇上知道殿下心中仍有芥蒂,于是托奴才带话。”
“先前皇上在城中大肆张贴沈姑娘的画像,又接连重金悬赏。今日有人来报,说是她在城东的布庄定了身男人的衣裳,照约定是两日后取走。”
陈庭州“噌”地站起身,仓促间眼前发黑他差点晕倒。
只是心头忽酸,莫名的庆幸掺杂失落混合着让他一时说不清酸涩到底来自何处。
是怨她活着却躲避他独自生活,还是思念冲垮了他紧绷多日的心弦,让他连一刻的等待都不能再忍受。
硬生生煎熬了两日,天刚亮他便急匆匆赶往那家布庄。
站在垂帘后,他紧张到手脚冰凉。
来来往往过客嘈杂,从日出到日落,他站到双腿酸痛也没能等来他的公主殿下。
“殿下,不能再这么不吃不喝苦等下去了。您去休息片刻,卑职代您盯着。”
闻言陈庭州落寞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正欲开口拒绝,无意抬头却看见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昏黄的余晖在脚下铺出一段长路,她像是不知疲倦地追寻着尖端的光点,试图占为己有。
白纱掩面却又时不时撩起,她将略微融化的糖葫芦放入口中。似是粘牙,她苦恼地停在原地。
“殿下!是沈”
“嘘。”
陈庭州的心脏跳得飞快,仅有几米的距离却仿佛遥隔万里。他颤声深呼吸着,攀附在垂帘的手迟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她像怯懦的蝶,稍有风吹她便展翅高飞。
柜台前,折叠长袍的店家随意向沈宴卿唠着闲话。
“你夫君今日怎么没和你一同来?”
沈宴卿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也不反驳。
垂帘后,是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的陈庭州。
夫君?
谁是她夫君?
失踪一个多月平白无故多了个夫君?
既然她愿嫁人,那这个夫君为什么不能是他?
她几次选择都没有考虑过他,他到底差在哪里。从前他以为她没走出阴影,所以他愿意等待也甘心守在她身边。可是她眼中似乎从没有他的存在,偶有的关怀更像是主人对听话狗狗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