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变怪了,”林青芜擤擤鼻涕,又喊她哥哥林青松:“咳,哥...”
“咳成这样还不安分,”老林头挖一锄头土,反头瞪向二丫头,板着脸道:“还是做姐姐的,成天没个正形。”
“既是病了就少说两句,”高氏见她咳得头疼:“你去那儿坐着去。”
“二姐,坐这儿来,”林青穗挪开自己坐得温热的草垫,林青芜愈狐疑地打量她,嘴里嘟嘟囔囔着坐下了来,抱着葫芦喝水润润喉,水有点冰,她只喝了两口又咳。
“二姐,”林青穗柔声喊了她句,青芜同她年纪差不多大小,性子活泛得似个男孩儿,青穗幼时常同她争嘴拌舌,打打闹闹不安生,如今再看她却是分外亲切。
“咳得这般厉害,生水喝不得,明儿我给你烧些滚水盛温了带来。”
“欸,林三丫,”林青芜抖抖身子:“你莫不是吃错药啦?”
“芜儿,怎么说话的,”一旁的高氏忍不住说道她:“你妹妹多关心你,也不知领情,穗穗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你再看看她做事,你可能比得过?”
“是是,比不过,”林青芜一口气堵在喉咙,三妹这几天中了邪似的,又装能干又装好心,爹娘事事拿她作比较,动不动就说看看妹妹。
林青芜不服气的撇嘴:“三妹这是心虚的,要不是她诓我,我怎会冻出风寒来,现在见我咳得惨了,知道说两句好话关心啦?”
“我怎么诓你了?”林青穗闻声好奇看她,自她醒过来二姐就说嗓子不舒服了,之后才慢慢严重得咳起来。见青穗竟还装无辜,林青芜越生气:“你还装傻!”
高氏唉一声:“你贪吃去泥田里摸田螺,怎么又赖到三妹身上去了?”
“要不是,要不是三妹诓我,说那吴家水田里有田螺,还说亲眼看见竹娃儿他们捞了好几篓子,那我能在里头摸半天?”林青芜越说越气:“那水田里全是草根藤子,冻得要命,才捞着三个死田螺,还熬出了一身病,真是气死我了,不怪三妹怪谁!”
高氏几个听了她孩子气的话,又好笑又好气:“说到底还不是嘴馋的,那泥田能有什么田螺,顺叔家的鹅鸭成日放在那田里,有点螺子早被大鹅啄了,哪还轮得到你去摸,”她说完又朝林青穗努努嘴:“三丫头,你哄你姐姐去作甚?”
“我,”林青穗汗颜的低了头,她不记得自己竟还哄过二姐这事儿...
“三妹妹大约也是被竹娃儿几个诓了,”林青荞说句公道话:“那日也不止二妹一个人在里头摸,三妹还是先下了田的,俩人在里头傻乎乎的找了一晌午,幸好三妹自小体格好,才没冻出事儿来,倒让二妹落了风寒。”
“哼,我还不是被三丫花言巧语骗了,”林青芜撇撇嘴,偏头不看三丫:“看我以后还信不信你。”二姐长得娇俏,孩子气的模样颇为可人,林青穗愈笑着同她赔罪:“那我跟你赔不是了啦,以后不信竹子他们的胡话,也不与他们玩儿了,你原谅我吧。”
林青芜错愕的转头看她,三丫竟会赔不是?“哎,你看看,”高氏又忍不住感慨:“你看你妹妹多知礼。”
林青芜又是一口气噎得上不来下不去,这三丫,太狡猾了,现在净知道在娘亲面前做巧卖乖,心机货!
***
甘薯不多,又一连收了几日,这日傍午就收了尾,老林头和林青松一人一担子薯,女孩儿几个一人捧把藤的往家回。
路过西村的花婶儿家时,林青穗瞅见她家后屋有棵山梨树,这时候树梢上还稀拉挂着几个果子,黄澄澄的果儿诱人的很,花婶儿怕毛孩子偷了她家的,特地在屋前屋后拦了竹篱笆,还在树下种满了刺树防着。
林青穗眼巴巴看了一路,快走过时才扯了扯她娘亲的衣袖,道了声:“娘,那可是鹅梨子?”
林青芜听她说这话,喔的一声幸灾乐祸了起来,三妹这是犯嘴馋啦?想让娘亲去讨鹅梨子给她吃,花婶儿那般小气,自家儿子板凳儿偷个果吃,都骂骂咧咧两三天,怎么会白白拿梨儿给你?想得倒美。
林青芜嘿嘿的咳了声,煽风点火的诱惑她:“是的呢,这时候的梨最好吃了,又香又甜又润,咬一口,那甜水儿滋滋的往外冒,能顺着喉咙甜到肚里头去。”
高氏低头扫她俩一眼,心里也知她俩什么意思,脚步却不停:“怎么了?”“娘亲能不能跟花婶儿换几个梨啊,”林青穗小声说。
哈,她竟然说出来了,林青芜忍不住暗喜,看你还怎么假装懂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