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拿出一本来,说道:“这是归元门的入门心法,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孟南拿在手里,那是一本手抄本,随便翻了翻,有图有字,却看不明白,笑了下:“我不识字。”
“什么?你不识字?”那人明显感到意外,挥舞着双臂,仰天大骂:“好你个清远,你不好好给他找个师父教功夫也就罢了,连字也他妈的不让他学,都留给老子,想让老子当教匠吗!”孟南漠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不认字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那人骂了一阵,突地住嘴,看着孟南又嘿嘿一笑,自言自语地道:“璞玉!也罢,老子就当回全职师父,习练武一起来。嘿嘿,如此这般将来融合的也会少去许多阻碍!”顿了下,收回归元门的入门心法,随手翻了几页,说道:“你先等着,我先回去研究下归元门的心法,明天我再来教你,顺道再给你带来几本入门识字的来。”也不等孟南回话,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幕之中。
随遇而安,事不强求,孟南的一颗凡人心在这峰顶面壁亭得到了极大的磨练与升华。
第二天,仍是在夜里,那条黑影如约来到。带来了厚厚的几本跟字帖,还有笔墨。那人看了看天色,说道:“我每天先教你识字两个时辰,而后习武直至天明。等你认识的字差不多了,咱们就光学武的就行了。你学的太多了也没用,也打不过人家,将来靠我脑袋里这点就够了。”
孟南不置可否,看着那人瘦瘦的脸庞,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应该有二十好几了吧?”孟南心里这样想着,至于学什么,怎么学,学来何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只当拿这些东西消磨时间,他只需要有个活人能长久相陪。
如果不是孟南心里一片纯洁,滴尘未染,在这里孤独寂寞的待上一年,非疯了不可。但是当有人陪伴他的时候,他却忘了如何跟人沟通。
如此开始,每日夜里这人都会准时到来,教教武。孟南资质鲁钝,进度很慢,常常是学了前边忘了后边。惹得那人连声痛骂,急了,就想打两下出气,但是一伸手想起自己这一巴掌下去非得将孟南从峰顶上扇到峰底下不可,强忍了忍,又是一顿仰天大骂,骂天行,骂清远,骂归元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当然挨骂得最多的还是孟南,最后还免不了一声长叹,喃喃不休:一定是认错人了,一定是认错了……妈的,老子怎么可能认错!
好在孟南闲工夫有的是,晚上学完了,白天一觉醒来,就将昨天学的东西再复习几遍。倒也不是孟南勤奋好学,实在是没其他的事可干,憋得慌。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过。按理说当初道离罚孟南面壁时定的是一年之期,如今早就过去了,但是一直没人传达道离的手令。每日何辛仍旧是早中晚三顿饭准时送到。孟南也从来没向他问过这事。水到渠成,该放他时,自然会有人来通知他,不想放他,问也没用。
这一天是天行出关的日子,天很蓝,没有一丝云朵,太阳高挂,照在身上却不灼热,暖洋洋的。
一大早,清远就带着门下的所有弟子来到后山天行闭关之地的石门外等候,万余徒众按照辈分地位依次排开,恭身肃立,气势也是极大。
临近中午,忽见那厚重石门缓缓升起,出隆隆之声,天行缓步走了出来。清远等众多弟子神色肃穆,口呼恭迎祖师出关,躬身拜了下去。天行见状微微一笑,心里明白,自己凡间岁月已是不多,众弟子如此作为恭迎他出关不过是想略尽孝心罢了。
“罢了,都起来吧!”天行双手轻轻虚扶,看了看众弟子,对清远道:“为师闭关已有时日,本想凭我数百年道行抵挡天劫,荣登仙界,造化天下,奈何凡心未断,一直放不下尔等多舛之命运,掐算天机,却不得要领。”说至此轻轻一叹,又道:“唉,天之道,岂是人力所能算知的?为师是有些自负了!”天行当初闭关是想办法应对天劫,但闭关之后心里一直放心不下门内弟子的前途命运,尤其是十年后的人魔大战,更是险恶非常。起卦推算均无法看清未来之事,是以才有此叹息。
清远等人一语未,静候而立。
天行在怀中摸出两本卷册,说道:“天生万物,以人为尊。即便天运已定,只要尔等一心向道,也未使不可更改。这卷册一式两份乃是我毕生所学之菁华,再附以近日闭关之心得,今传授尔等,算是我临走之前赠与你们的传承之道吧!”
清远心中一凛,师父一生修行,已经五百年有余,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这卷册的价值不啻于神宝秘籍,可当得起镇派之宝了,只是一式两份,却不知欲传与哪两个人,可是自己与武宁吗。自己是他的唯一亲传弟子,至今已二百余年了,而武宁又是天资卓绝,深受师父看重,如此算来,这两册秘籍当传我二人了。
天行却道:“武宁、孟南何在!”凭他的眼神,早就看到了站在清远身边的武宁,但是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哪一个像孟南。他虽然没见过孟南,不知道孟南长什么样子,但是凭借灵石元魂投胎转世,这种天资比之武宁应该只高不低吧。但是怎么看也没看出哪一个新入门的孩童的天资过武宁,就连相近的也没有一个。
武宁躬身上前下跪。天行大袖一拂,托起武宁,冲着清远说道:“你们俩随我来!”
清远和武宁一前一后乖乖地跟在天行后边,回到内门后院天行的房,将武宁留在外边等候。余下众弟子也渐渐散了。
天行坐在椅子上,童子献上香茗,退了下去。“清远,孟南哪里去了?”语声波澜不惊,听不出有无怒气。天行没见到孟南,就已经猜到一定是有事情生,之所以没有当着众位门下问清远,就是给他留着面子,不管怎样,现在的清远也是一门之掌了,如果让他在弟子的面前颜面尽失,以后还有何威信统领全门?
清远躬身道:“孟南犯了门规,被戒院道离师侄惩罚,在面壁亭修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