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风天,京兆尹向西官道,纵马走二人。
为首者乃是一青壮汉子,身高八尺有余,腰间佩刀,面圆,络腮胡,刀立眉,牙唇泛黄。
次者是一清癯中年人,额大,面有润色,胡须盖脖颈,目多慈色。
“元化先生,过了这道岭,便是右扶风地界。”刀眉汉子遥指山岭大笑道。
“妙才,这行脚三月多亏有你护佑,吾感激莫名。”华佗已过不惑之年,行医日久,未曾得过如此待遇,每每思起,懊悔学这方技之术。
“元化先生有大才,我家兄长仰慕已久,右扶风百姓还要倚仗先生医病治疗。”夏侯渊,曹操族弟,年少时曾为曹操顶过牢狱之祸,引交亲近,自曹操散财寻医后,每日奔波,终得华佗。
二人行至岭上,见一村寨,入门讨热汤休息,乡老热情招待,健谈言语。
“二位客家从何处而来?”乡老添了碳火,与二人奉茶。
“吴郡远足。”夏侯渊饮茶暖身道。
“那却是路遥辛苦,二位今日便在此地住下,明晨老汉备些干粮送二位下岭。”乡老大度说道。
华佗和手一拜:“老哥真是殷勤之家,这村落治理的也极好,百姓多有笑脸。”
“若是两年前尔等来此,定不会受到好招待,今朝这右扶风,不管如等去哪儿,都有一口热汤水。”乡老颇为自豪道。
“吾观却有差异,一岭之隔,京兆尹乡间坞堡少见人烟,右扶风实称热闹。”华佗望着门外孩童掷雪玩闹,心道民风淳朴。
“明年会更好。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乡老将木杖靠于怀间,手中编织麻绳。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夏侯渊朗声道。
乡老听闻,连连点头:“客家稍坐,老汉藏了一瓮美酒,愿与尔等共享之。”
这句话在右扶风广传已久,百姓人人知,家家户户道,乡老就因这句话愿意招待二人饮乐。
华佗见乡老出门,心中思绪蓬勃:“广厦太守言出必行,百姓信服,只有在此间见到,才知这隐桃园。”
“我家兄长也有功绩,元化先生岂可偏私?”夏侯渊有些不喜华佗未提曹操名声。
“妙才,治郡如医瘟疫,非一人之劳,不属单人之功,张使君也好,曹郡丞也罢,都在其列,若无上令下达,右扶风也见不到今日场景,广厦太守是向汉的万人,非一者之狭隘。”华佗摇头笑道。
“先生良言,妙才受教。”
三日后,华,夏侯二人到了槐里周边,见沿河田地白茫一片,遥遥不见尽头,竹篙村落座于河岸,村中多是异族百姓,羌,氐,匈奴,鲜卑等大杂居住,甚至有羊羔,耕牛行走其间。
“军屯之地,不容擅闯,尔等速速离去。”两位持刀羌人立于寨前,驱赶二人远离驻地。
“尔等乞食之民,岂敢如此放肆?”夏侯渊延续汉风,种族芥蒂之心极强,如今外族居汉土,敢不敬汉人否?
“你说谁是乞食之民?”村落中走出一九尺汉子,双目呛火。
“汝等,就说的是汝等。立于汉土之上摇尾乞怜,还敢做强硬态度!”夏侯渊向前踏了两步,与李侯对视。
“我等是右扶风之民,全员录于汉册,怎就低你一等?”
李侯一拳打将上去,夏侯渊握拳相迎,二者交臂抵力,相抗至眉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