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真不去公堂?”
说话的是神力侯府女主人姬丽敏。
这是同样问题的第一百三十一遍。
“与其去了,被人耻笑,不如府里等候。”
高怀德颇为不耐。
雄硕身躯站在廊下,双目微阖。
眼神却锐利得似要透过云霭,直投府衙公堂。
“夫君,三儿也是遭人欺瞒。
本性又不坏。
什么罪不可饶恕?
又非叛国谋反,依我看都是罗光弼从中作祟。
还有那庞正丰与葛善长,黑心豺脸,他们就是纯心剥老爷面子。”
高怀德转身,久久凝视自家夫人。
螓首蛾眉,明艳端庄,还是那么国色天香,顾盼生辉。
然而溺爱宠子之心,向无半点欠缺。
饶是三儿犯下倒卖军械大罪,在她嘴里,依然孩子还小,什么不可原宥?
还把朝廷堂堂三品知州、五品州判,形容成黑心豺脸。
当年夫人何等明晓事理。
怎么二十余年后,变成这副样子?
要知道你是皇朝长公主,说人时候,等如在帮人定性。
叹了一气。
欺骗三儿一同盗卖军械的是闫太后妹妹的儿子,也是大乾江左提督殷遇春之子殷亥安。
这个殷亥安。
三十余岁,一事无成。
仗父母之势,江左一带风花雪月,声色犬马。
不知中了什么邪,千里迢迢到北疆冀州做买卖。
伊始,高怀德和姬丽敏不知他寻摸什么生意,随意跟知州庞正丰打了招呼。
几个月后,高怀德发现,殷亥安竟是向蛮族人盗卖军械。
吃惊不小。
再一查,得知殷亥安原想找虎撃军任职的长子高锐通路子。
幸好高锐一直在自己身边,殷亥安寻不到空隙。
至于直接找高怀德和姬丽敏,给他几百个胆子,也是不敢。
最后找上了三儿。
高怀德气得不轻。
有心斩立决。
虑及亲戚关系,错综复杂,难以决断。
而且此事发现于萌发阶段,对冀州并无妨碍。
殷亥安又只是穿针引线。
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