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许云歌的刁难,王世涛显然已经十分习惯,不知他是习惯性地出来捞外快,还是太平镇恐怖传说在觉醒之前,他压根儿就是个到处偷偷做任务的受诅咒者。总之,王世涛同学表情十分平静,甚至想都没有想,就让蛊虫记忆了诅咒粘液的味道。
王世涛说道:“追查鬼怪的任务可以交给我,我的蛊虫可以捕食游离在空气中的各种碎屑,对于气息极为敏感。不过我对调查恐怖传说并不擅长,而且我也不想在警方、大众面前露面,如果你有什么思路或者怀疑地点,可以告诉我。”
许云歌联系过方解元,想来方解元也知道,这波操作整合下来,入伙分羹的人肯定是难免增多。好在目前受诅咒者的总人数有极限,恐怖传说的死亡率又奇高无比,大大降低了执行任务时意外遭遇其他同类的概率。
王世涛和许云歌来到医院,按照方解元调查到的线索,开始搜寻鬼怪藏身的区域。
这处临时会面地址,位于医院内部静养楼区和主治楼区之间的放松花园,
许云歌看向方解元和王世涛,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走入了其他受诅咒者的视野。也许是运气不错,也许是人品累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诅咒使用原则与自我约束,没有给他带来太多麻烦,反而让他能够在其他受诅咒者之间,相处得还算是融洽。
只是面对诸多稀奇古怪的诅咒手段,不是知根知底的队友,难免会担心这些人突然翻脸。
“那个假道士就在医院,你们觉得现在这样快速展开调查真的好吗?”方解元问道。
许云歌脸色平静:“那假道士要是赖在这里不走,还能躲他一辈子不成,我被这东西困扰很久了,就算你们不帮忙我也会自己查的。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来,也别谈什么正义和梦想,我们几乎和恶鬼一样,使用着同源的诅咒力量,在充满恐怖传说的世界扮演着黑吃黑的游戏而已,只不过我们的屁股暂时还是坐在人类这一头罢了。”
方解元有些讶异:“你终于领奖励了么?你的性格好像受到了干扰,你现在的气息可比原来的你更像鬼了。”
许云歌掏出装有2张冥钞的蒲月红柬,随手点笑道:“是呗,遇上这种敌人,不自我增强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总是指望天降大腿等我来抱啊,总得有点自保能力的对不对。”
方解元拿出二维码:“说的也是,加个临时好友呗,免得施展能力之后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交流不方便。”
王世涛撇了方解元一眼,两人似乎是曾经见过面,但方解元显然不像许云歌这样好聊天,两人没有利益交易需求也没有仇恨矛盾痛点,十分平常的眼神触碰,就互相扫码准备施展手段。
“要来咯?”许云歌掏出最后的报纸,他知道一旦点报纸,触发恐怖传说的画面,一且鬼怪都可能被激活唤醒。
“我准备好了。”方解元依然镇定自若。
“不用管我,我就算没有肉身也可以依靠尸体上的蛊虫重塑,你们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就行。”王世涛还是那副德行,根本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既然他俩如此自觉,许云歌也没有顾虑,直接发动蒲轮轻波。
红柬烧,诅咒发动的瞬间,许云歌感觉脚下开始变得柔软,好似塞入了大量的蒲草穗絮。他只是往王世涛身后一走,随便找个东西让外人丢失视野,整个人就瞬间消失,不止是物理碰撞判定没有了,连一点气息和痕迹都没有留下。
很快,放在火种边缘的报纸开始烧,一丝丝黑雾从浓烟中钻出。
不知不觉风更大了,阴霾密布的云层开始飘落鹅毛大雪,医院楼室内的灯光变得冷,远处似乎有些东西在地上爬动,女衣却没有立即出现。
“医院有反应了,现在去哪?”王世涛整个人化为瘴气,消失在一片淡淡的烟雾里,特殊的APP上发来了信息。
“太平间,到处找,我怀疑这里有前往恐怖传说世界的秘密通道,不过要小心‘人蜗’之类的怪物,恶鬼的地盘越大,出现其他小喽啰鬼怪的概率越高。别忘了我们还是凡人之躯,被抓到破绽还是要遭重。”方解元的手串微微发光,无形的黑雾也将其身形匿去。
这和许云歌预计的大多数情况一样:隐身和藏身,几乎是鬼怪的基本能力。身为受诅咒者,只要稍微混得比猝死新人好一点,掌握隐身匿藏的能力不要太轻松,虽然不知道他们使用隐身能力的代价如何,不过许云歌也没有听说过鬼魂隐身太久把自己憋死的破事,倒不用担心两个老油条心里没数。
许云歌发送语音消息:“那个假道士对于隐身似乎也有一定感知能力,靠太近偷听有可能被发现。”
王世涛随之发来消息:“没关系,真要是故意过来搅局的,抬回去当祭品就完事了,真当恶鬼都是吃素的?小老弟,你太担心过头啦,受诅咒者恐惧恶鬼又渴望力量,互相杀戮本来就很正常,要是你愿意回去和山神老爷签个契约,咱俩差不多就是正职级别的同僚了哟,何必在乎那些烂屎的死活。”
方解元笑道:“我倒觉得以许公子的性格是大概率不会去的,他现在尘缘未了,又特别喜欢打电动,当个冒牌诅咒大侦探混得风生水起美滋滋。你那点香火甜头可拉倒吧,能当独狼自己混到肉吃的人,谁乐意给你们卖身打工啊?我们线索都快调查完了结果突然你钻出来准备混奖励了,你这家伙要是不贡献点力气,我现在就把你从群聊踢出去。”
王世涛无语,又和方解元斗嘴几句,自知没趣,一大股充满蛊虫的浓烟涌出,带着他收集到的诅咒粘液气息开始扩张。
“行吧,我用瘴气蛊标记出脚印了,别踩到,鞋底烧了我不赔。”
许云歌低头看去,在嘶嘶作响的腐蚀瘴气之下,一道怪异的拖痕从医院大楼门口流出,一路延伸向小树林中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