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商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一口,什么真话假话,敷衍过去不就行了!
人啊……不,神仙啊,不能太实在!
但眼下说都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虞商清了清嗓子道,“俸帝王之令建造的观宇自然是上承天恩下济众生,中镇四海伏八荒,平头百姓懂什么,无知愚民而已,尤其是那些喝风饮露无能方士,天恩昭昭岂容得他们信口雌黄!”
“那真话呢?”
虞商道,“不作就不会死。”
谁作,谁会死,她没有说,但指的是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楚。
江参摇着扇子,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是这么个道理,没错!这莲生观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肃王殿下应上天感召,经得了陛下和太后同意而建造的,据说只要诚心叩拜必定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江参感叹了一声,“多少人憧憬趋之若鹜,就像方才那两户人家吵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倘若去拜一拜神佛便能保佑自己事事顺心,岂不快哉!
尤其是你我这等修行之人,说是在尘世修行,但谁知何年何月才能脱离凡尘,今日拜了说不准明日就能位列仙班享一方香火,小师傅就不心动?”
虞商不用声色的打量着江参,觉得这人是不是莲生观来的说客,道,“不积硅步却远致千里,这样的事谁都想,在下也不能免俗,只不过就怕还没列上仙班便落个魂飞魄散,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江参没再说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小师傅以为如何才好?”
虞商定定的看回去,“降魔、除妖、卫道,只要力所能及,岂能袖手旁观。”
江参继续道,“可虫已寄生深入骨肉血脉,一旦拔起必定波及无辜,小师傅打算如何处理?”
虞商眉头微挑,“看病开方也得先把过脉知道病灶在哪如何才行,开盲药可是会死人的。”
江参看着虞商,眼神清亮透彻,但不知怎得她却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意。
倏忽间,冰川消融,万物生长,炙热而灿烂,“近来经天台为了整治莲生观的事困恼不已,难免有些急于求成,还请小师傅莫怪!
小师傅资质上佳,又聪明颖慧这入宫的名额自然不需忧虑,只是入宫之前,几位法师按例我都要见一下才行,另外几位师傅不在?”
虞商道,“家师外出,并不在这里,不过既然江台令觉得我还可以,虎父无犬子,严师出高徒,我师父他们想必也是符合台令的期许!”
江参说了声好,又寒暄闲聊了一会儿后,告辞离开。
“那人说什么了?”虞商从楼上下来,水莫晴问道。
“没什么,就是通知我们三日后巳时,有人接我们进宫,青澜呢?”虞商问道,“还没起吗?”
水莫晴停笔抬起头活动了下颈椎,“可能吧,我还没看她出来。”
虞商哦了一声便往后院走去,出门前还被苏衿叫住,说他备了葡萄浆在冰里镇着,就放在厨房,她什么时候想喝,说一声他就去拿。
虞商笑着应了一声,来到东院青澜的房间,此时她正眉头紧锁的双手拄着双腮看着某处发呆,虞商走过去坐下问她在想什么,可是青澜没有回答,良久之后,不经意转头看到一旁的虞商,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我都坐了半日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虞商打趣问道。
青澜说,“阿虞,几日前辩月来找你她是不是说她跟那妖魔打了一架,还受伤了?”
虞商点了点头,“怎么了,有哪里不对?”
青澜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把我们知道事从头到尾捋一遍,我们分开行动那次你还记得吗,你跟去刘老太家里可发现了什么?”
虞商略一思索,从怀中掏出那张从陶罐里拿出来的那张符箓,同时青澜也掏出来两张,三张符放在桌子上,黑底红纹,一模一样。
“这张符是我从莲生观神像里头拿出来的,这一张是我从刘老太口中的金玉首饰铺子老板家里拿来的,你觉得可熟悉?”
虞商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门道,刚想说这有什么却蓦地顿住,抛开黑纸红字和一些杂乱的纹路,底下的画的有些畸形的图案好似确实有些眼熟。
“拂境的大世族有一种用来转移法力攻击的符箓,这种符箓难学又不常用,被改的乱七八糟,再加上离开了拂境五万年我都快忘了,看了好久我才勉强认出来!”青澜说道。
虞商拿起那符箓仔细观摩了一番,确实如同青澜所说,只是这符箓被改的厉害,已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而用处……是转移嗔恨欲念的用法,“你觉得莲生观跟辩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