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育局小区，马材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老伴的照片。
屋子里的灯都亮着，卧室，厨房，客厅，灯火通明。
向来省电的他，只有在大年三十这天会如此浪费。
电视里，欢声笑语，倒是让有些冷清的屋子，多了些热闹的氛围。
马材不喜欢过年，过分的喧嚣会把那种孤独的滋味无限放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女们在国外都不记得春节了，他的手机在大年三十这天，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响过。
“咳咳……”
马材放下相框，坐在客厅的红木椅子上，表情平静地看着电视。
咚咚咚~
嗯？
谁会在这个时间敲门？
马材听到敲门声，疑惑地看向门口。
“马老师，我是杨鑫，您在家吗？”
杨鑫？
这么晚了不在家团年，跑我这来干嘛？
但奇怪的同时，马材心底也有些喜悦飞上嘴角。
“来了。”
马材来到门口，笑眯眯地打开房门。
然而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一群人站在那的场景，让这个老头由欣喜变成了错愕。
“马老师，新年快乐！”
十几个学生异口同声，把楼道里的感应灯都给吵亮了。
马材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情绪涌上心头，卡在喉咙处，眼眶骤然酸楚，模糊。
“马老师，不请我们进去吗？”杨鑫笑道。
马材立刻侧身，“快进来，快进来，哎呀，你们怎么来了？”
当学生们纷纷走进来，马材也偷偷撇过头，抹了一把眼泪。
大家假装没看见，冲进屋子就开始忙活。
祝子皋和王良栋把厨房的桌子搬了出来，放在客厅。
女孩子们就将饭菜放在上面，吴惟尧带的瓜子水果也摆在了茶几上。
关希更是将家里的福字，还有窗花拿了过来，然后贴在了马老师家里。
“大家一直都想来看望您，只有今天能凑得出时间来，所以就一起过来了，马老师，别站在那了，快来吃饭。”
杨鑫招呼着马材，也将手里的礼品放在了电视机旁。
“我吃……”马材刚想说已经吃过了，但看到学生们忙前忙后的身影，话到嘴边却顿觉不妥，然后含笑地回答道，“好。”
“马老师，你家凳子这么少啊。”
“多话，让你有个地方站着就行了，还在那挑三拣四。”
“就是，学校里没坐够啊。”
“看电视看电视，马上春晚就要开始了。”
“有赵本山不，我不想看唱歌跳舞，没意思。”
“……”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终于是让冷清的屋子有了些烟火气。
马材笑眯眯地看着这些足够当他孙子的学生们，嘴角的笑意久久无法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