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佩姨娘身子笔直，目光深邃。
苏玉英无辜地走到跟前坐下，“我该知道什么？”
佩姨娘忍不下去了，抬手重重拍向桌子，“苏玉英！你以为你跟我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能相信你吗？”
手掌嗡痛，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满心怒火烧旺盛。
“可我真不知道姨娘说的是什么？”苏玉英继续维持着满脸的无辜。
“私盐！外面严查，我家人都被抓去了！”佩姨娘不顾形象地大声吼道。
“啊？”苏玉英面露惊讶，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不知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京中竟是在严查吗？”
“你、真不知道？”那面容绝对不是演出来的，太真实了。
佩姨娘看了几眼后开始怀疑自己，“可、可你之前提醒过我。”
“我提醒你也不过是基于此事本就危险的情况上。”苏玉英的脸上带着同样的焦急，坐不住地站了起来，“那该怎么办啊？我之前听说王五要出还以为他是单纯不想做这个生意了绝对不知道是因为大人查到他身上才要出售的，这下怎么办啊！”
她捏着帕子，不住地来回踱步。
仿佛她是真的在为佩姨娘的家里人着急。
佩姨娘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接着她突然意会到了什么，“你开始的时候为何会知道王五，不是因为你的外祖父母？”
苏玉英顿住脚步，恍然回头，带着些自责的模样，“我若是说了，姨娘可千万不要怪我。”
她抿了抿唇，接上话头，“那是我听路上的一个路人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你外祖父母？”佩姨娘震惊地血液飙升，面庞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几乎是吼着问道：“你为何这样欺骗我？”
“我若是不这么说的话姨娘会愿意和我合作吗？”苏玉英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姨娘也知道我在府上生活艰难，好不容易有了个赚大钱的机会我实在不想放弃，而府上只有姨娘会愿意和我合作，我……”
她难过后悔地走到气呼呼的姨娘跟前，“姨娘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句吧，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姨娘就算是打死我也无用处，姨娘的家人被抓到官府怕是要判刑了。”
这话一出，佩姨娘心头震了震。
“就怪当初姨娘不听我的。”苏玉英像是不知她心底震撼，感慨地说：“我就知道姨娘满心为自个儿家里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会偷摸给了家里一些私盐。若是在外面贩卖也就罢了，但显然姨娘的家人没有大费周章，而是想要就近赚大。”
佩姨娘脸颊抽搐，再度发红。
苏玉英瞄着她的模样安慰道：“但这个也不全是坏事，不过是贩卖私盐不会累及性命，坐上几年牢或者做些苦工也就出来了，但姨娘也不用为自己家里所累了，不是好事吗？”
佩姨娘眸子微闪，陌生地看了眼面前的少女。
侯府四小姐，无用呆板，被人打骂不知还口，也不会告状，活得像是只畜牲。
可此时此刻的她怎么如此不同？
想法多，心思重，还如此的，无情。
“娘家里应该就剩下女子了吧？”苏玉英微笑地问，“姨娘大可再花些钱将她们送出城，京中寸土寸金住的就地方大概也是不菲，倒不如全部卖了，也许能叫大人通融一二。”
“到时候一家人全都在外地，不就碍不着姨娘了？”
当真冷血！
佩姨娘难以置信地看着轻松说出这些话的苏玉英，“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