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音碧玉器坊,嗯,这店名好,好似一块玉璧发出的嗡鸣,沁人心脾,十分的悦耳动听。”
此时此刻,明月慈与师弟傅清离正在京中一家经营各类玉器的店中小坐,傅清离一边喝茶一边点评着店名,眯眸颔首,悠闲自得得很。
明月慈端坐在他对面,将一张画纸交给了方十音。
“这便是那玉佩的图案,方公子看一下吧。”
方十音正在烹茶,听了明月慈的话,慢慢放下茶具,用干净的丝帕擦了擦手后方将画纸接过,徐徐展开。
明月慈不善作画,却也将那玉佩的图案清清楚楚地画了出来,那是一块清透的墨色玉佩,外方内圆,圆中刻着一朵盛开着的鲜花,花形奇特,活像纠缠在一起的十指,妖艳之中透着一丝诡异。
“这块玉佩样式倒是普通,只是中间雕刻的花朵奇怪,不像中原所有,倒像是外族之物。”
方十音若有所思地道。他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清润温柔,像一缕清风吹入心田,令人浑身舒畅。
“外族之物。”明月慈喃喃低语,纤长的睫毛遮盖住她清茶般的眸子,只流淌出不易察觉的,悲恸的神色。
“不知此玉是何玉,方公子可认得?”她问。
“应是墨翠或者凤仙山黑玉髓。”方十音凝神道,“若是墨翠的话,一定角度下呈墨绿色,凤仙山黑玉髓则通体一色,黑的像炭一样。明月姑娘,你可还有印象?”
明月慈摇摇头,“我离得太远,辨别不清,只记得那玉佩的颜色和样式。”
“噢,没印象也无妨。”方十音展颜一笑,和煦道,“在下以为,想要知道这玉佩的来历,恐要从这朵奇异的花下手。”
“方老板,这事好查吗?”傅清离问。
方十音道:“还算容易,我让朋友带着这朵花的画图去走鬼市一趟便知晓了,那里居住着各族商人,能人异士,定能打听出此花的来历,许是某个族部的图腾也说不定。”
“好好好,这事就拜托给方老板了。”傅清离冲明月慈眨眨眼,“师姐,我就说方公子靠谱吧。”
明月慈却在出神。
“师姐,你想什么呢?”傅清离问。
鬼市这两个字在明月慈脑海中转了几遭,这才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她没有拒绝方十音的好意,欠了欠身谢道:“方公子肯仗义相助,明月感激不尽。”
“明月姑娘哪里的话。”方十音忙道,“举手之劳而已,若真的能帮到明月姑娘,方某不胜荣幸。
“方公子言重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谢来谢去的了,多生分啊。”傅清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这人看人一向很准的,方老板这个人,靠谱!”
方十音被傅清离夸的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秀气的瑞凤眸里亮晶晶的,落着明月慈清冷的身影。
明月慈静静看着身前这位芝兰玉树,温润谦和的公子,久久没有说话。
沉默间,猴子性格的傅清离再次蹦出来道:“方老板,我想给我这把剑配个穗子,有玉珠子的那种,你说我配个什么玉好?”
尚在沉思的方十音收回神来,瞧了眼傅清离手中的剑道:“傅少侠的剑在下早就注意到了,若在下猜得不错,这应是铸剑大师裘霄所制凌霜剑,对吗?”
“方老板竟还识剑啊!”傅清离窜到方十音身旁坐下,将自己的佩剑高高举了起来,“不错,这正是凌霜剑。”
“好剑。”方十音赞道,“与英姿飒爽的傅少侠正相配。”
“那你瞧瞧我师姐的剑!”傅清离越说越兴奋,开始介绍起明月慈的剑来,“我师姐的剑可是我师父亲传的,正儿八经的宝剑!师姐……”
他抬头去看明月慈,却见明月慈正捧着一只茶盏发呆。
“师姐,你想什么呢?”傅清离伸手在明月慈眼前晃了晃。
明月慈收起目光,淡淡对傅清离和方十音一笑,“没事,你们聊你们的。”
说着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了案上。
方十音顺着比白玉茶盏还要细润雪白的手看过去,道:“明月姑娘似乎对这套茶具很感兴趣。”
明月慈顿了片刻回答:“这套茶具与我父亲生前用过的一套很像,只是远不及这一套清透。”
“是吗?”闻言,方十音竟是有些欣喜,他兴致勃勃地说,“这事简单,在下命工匠重新打造一套,制成后给明月姑娘送去便是。不知明月姑娘家住哪里?”
明月慈不由一愣,便是一旁的傅清离也没有回话。
轻松的气氛莫名尴尬了下来,三人正各自沉默着,天空中骤然炸响了几枚烟花,距离虽远,声音却大,令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明月慈盯着渐渐消散在半空中的白烟冷了脸。
“又是他,真晦气。”傅清离一把关住窗户,“师姐,别理他,让他去死好了。”
“他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些事就不好了清了。”明月慈缓慢而冰凉地道。
方十音听着二人间的对话,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按捺不住好奇的心,道:“敢问一句,明月姑娘和傅少侠口中的他……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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