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打掉陈雪蟠在她脸上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小剑从她发髻中飞出,变成七把剑,剑尖指着陈雪蟠的脑袋。 陈雪蟠看了一眼被打得泛红的手背,琥珀色的瞳孔缓缓向上滚动,池榆后背冷汗倒竖,心里发毛,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她舌尖抵住上颚,对着陈雪蟠道: “把你的剑拿出来。” “万剑诀?”陈雪蟠仰头看着他头顶上的剑,剑尖泛着的寒光在他眼中闪烁。他嘴角向上勾起,从剑鞘中抽出剑来,“废物就是废物。” “真正的万剑诀是这样的。”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剑影从陈雪蟠脑后散开,远远望去,竟如菩萨脑后带着的光圈。池榆还未反应过来,那些剑就冲向池榆的七把剑,拦腰砍去。 池榆惊了,随即用灵气指挥七把剑逃窜,来躲过陈雪蟠的第一波攻击,池榆心知一直这样做灵气会耗尽,便伺机反攻,谁知陈雪蟠剑虽然多,但却不甚灵活,被池榆打散了十几把剑。 池榆一开始的确被陈雪蟠的架势吓了一跳,心中还没有底气,但这一番斗争下来,她明白陈雪蟠是空有个花架子。 七把剑拱卫在池榆身边,池榆笑着说: “原来真正的万剑诀是这样的。” 她眼珠儿不错地盯着陈雪蟠,四目相对之际,池榆嘲笑道: “就这?” 短短两个字,让陈雪蟠脸色一沉。 陈雪蟠剩余的剑齐齐向池榆攻去。池榆躲了几次,发现这些剑比想象中的更加木讷,完全不如小剑灵动沉实,她心中有了计较。 这货应该是基础功不到位。 肯定是光顾着练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东西了。就他现在的段位,能承担得起那些高阶的东西吗? 果不其然,看池榆轻易地躲过了这些攻击,陈雪蟠收起了万剑诀,眼中冒出莹莹蓝光,嘴中念着口诀。 池榆岂能让他得逞,七把剑刺向陈雪蟠的脸,想要打断他的施法,可陈雪蟠头上的那顶金冠散出一层光屏,把剑弹回去,池榆的万剑诀也被破了。 而在这时,陈雪蟠的口诀也念完了。 他的剑立在空中,慢慢变大,遮住了整片天空,凶气毕露,池榆的心提到了九霄之上。 这次……要非死即伤啊。 陈雪蟠双脚离地,缓缓升到半空中。在隐蔽之处,他的储物袋中飞出了一个小如黄豆的木制傀儡,藏在那大剑之后。 这是千丝万绕傀儡。 陈雪蟠在昨日与池榆喝酒之后,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池榆了。 神交,是最能沾染留住对方灵息的方式。 既然池榆能与晏泽宁神交,他何必从晏泽宁身上下手,只要池榆能把晏泽宁的灵息存下来,他再让池榆把灵息给他便是了。 但池榆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 这时候,就需要控制池榆了。而用千丝万缕傀儡,是合适不过的手段了。 这种傀儡极其隐蔽,极不容易检查出来,被种下傀儡的人与平日无异,就算执行主人的指令,也有自洽的逻辑,不会突然反常,惹人怀疑。 但缺点是指令不能换。 陈雪蟠在千丝万缕傀儡中下了两个指令。 一是勾引晏泽宁与你神交,二是把灵息给陈雪蟠。 他居高临下看着池榆,心中得意极了。 池榆眼见不妙,心中打了退堂鼓,她刚准备御剑,空中那把大剑就直直刺下。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把大剑都快贴到她头皮上了。 池榆吓得心惊胆战,把手摸向了脖子。 锦囊现,剑意出。 陈雪蟠用尽全部灵气祭出的大剑,被晏泽宁的剑意一触便溃散。而在暗处想要钻进池榆身体里的千丝万缕傀儡,也被锦囊给挡回去了,但池榆完全没有注意到。 陈雪蟠被晏泽宁的剑意逼得灵气反噬,身体所有的防御法器都被剑意震碎,连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他捂住胸口,接连不断地吐血。 这是晏泽宁的剑意。 陈雪蟠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这个好师尊,看来对这蠢货喜欢得紧,剑意是能随便给人的吗? 他不好好利用,真是对不起自己。 他的方法,看起来真的非常不错。 池榆看着陈雪蟠面色灰白胸口鲜红躺在地上,提起脚捏紧拳头就朝他走去。她揪起陈雪蟠的头发,一拳接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 啪嗒
啪嗒的声音在枯叶林响起。 池榆一边打一边骂,“人渣、垃圾,我忍你很久了。”她一拳打到陈雪蟠嘴上,“学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池榆把近些天积攒的怒气全部倾泻而出,给了他一记上勾拳,“脑残、狗东西,会不会尊重人,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别人也是人,凭什么被你这么糟践。嘴贱成什么样了,就你家世好是吧,就你有天赋是吧,什么玩意儿,整天趾高气昂,该不会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吧,我凭啥要顺着你。” 池榆越说越气,忍不住给了他的鼻子重重一拳,“你这种人,就该坐牢,就该枪毙一分钟。” 陈雪蟠没有求饶,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池榆,泛着极深的冷意。 池榆不打算维持这微薄的同门情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同门情。 她又重拳出击了几十下,仍不解恨,“你妈为啥要把你生出来,当初你妈就是把胎盘生下来养大了也比你这个傻叉强。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你这种人,有妈生没爹教的东西。” 这也是池榆一直以来的疑惑。看陈雪蟠的情况,大概也是名门望族出生,他爹娘难道不知道他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很讨人厌吗,对她这个同门师姐都这样,想来对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这话一出口,陈雪蟠犹如被触到了逆鳞。他脱口而出,“你才是没爹教的东西!” “我是我爹的骄傲,我爹说我是天之骄子,第一这个位置就注定是我的,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池榆惊呆了,把心中的话说出口来,“你确定你是你爹亲生的吗?” 陈雪蟠听后暴怒,不顾伤痕累累,拖着孱弱的身体向池榆打去,池榆一招制敌,陈雪蟠又被池榆打了好几拳。 两人撕打之际,离他们不远处一颗枯树上已经停满了乌鸦,它们在这暗下来的天色中闪现出猩红的眼珠,盯着两人的身影。 …… 最后一道剑意了。 池榆到底遇到了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晏泽宁神思恍惚,被楚无期一剑伤了手臂。他冷冷盯着手臂上的伤,后抬眼看着满身是血的楚无期。 为什么这种弱小的东西还不投降? 为什么这种蝼蚁一般的人以为带着几个防御法器就能挡住他的剑意?就能赢下来? 为什么他要被这人拖住? 为什么他不能杀掉这个人? 为什么他不能去找池榆? 她受伤怎么办?她生病怎么办?她遇到危险怎么办?她如果死掉……他该怎么办? 池榆池榆池榆。 他把这个名字在舌尖缱绻了上万次。 你最好能回来。 你最好能回来! 否则……